三天后北演慰问团在市政府马祕书的倍同下,来到草县草山公社慰问演出。
草山是古人陈世美真正的老家,当地百姓常以陈世美为楷模训教后代,因此这里的民心、民风、民气忒正,历代清官正吏辈出,文人墨客云集。慰问团自编自演历史剧《陈世美魂审胡梦蝶》的演出,自然引起极大的轰动。这出自编戏的编剧者林清芝、朱大海又根据当地老人的传说,在剧中增写了《秦香莲训子》、《胡进才智斗贪知府》、《陈冬哥受封招驸马》、《诰命夫人秦香莲荣归故里》四场戏,形成了一部正剧,更是大快人心。简陋的露天剧场中,人山人海,场场暴满,方园几十里的农民赶庙会似的潮涌而至。为避免农民走夜路的劳累,马祕书与朱大海商定,把慰问团的演出延伸至坪山、清水、家屯等三个公社,并征得了市政府同意。
慰问团要去坪山公社的当天,在剧中扮演秦香莲之女陈春妹的金贞珠突感身体不适,来了‘列假’。金贞珍想留下来倍姐姐,无奈朱大海已指定她替代金贞珠出演春妹。
临行前她似长辈一样向金贞珠交待:“别走远了!我们演出完了就回来,人生地不熟的,天黑了就不要出门。”其实她最不放心的,是一直对她姐姐存有歪心的周定生,好在朱辅导和林指导已安排他带着自编剧《陈世美魂审胡梦蝶》回北演送审了。
老师和同学们走后,金贞珠心里空落落的,真后悔不该独自一人留在这里,连说句话的人儿都没有。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无聊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金贞珠、金贞珍孪生姊妹是四川人,天生就有四川姑娘的丽姿。园中显方的脸盘飽满有棱,脸色白里透红,细眉大眼下有一微微上翘的小蒜鼻。最耐看的是姊妹俩在杏形小嘴两侧,都镶嵌着一对深深的酒窝,只是在姐姐的下额上,多了一颗美人痣。姊妹俩最大的不同,是在性格上一个柔弱一个强硬。
金贞珠正要入眠,有人敲门,她惊吓得瞪大了园园的眼睛。只听得急切的敲门声中,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喊道:“贞贞开门,是我!”
是周定生?他下午不是去北京了吗,怎么还没走?孤独中使她产生一种‘寂寞逢知已’的感觉。她犹犹豫豫地开了门。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问。
“忘带东西了。”
周定生用他那特有的色迷眼,看着只穿一件单薄衬衣,侧躺在被褥里的金贞珠,毫不忌讳地一把紧搂住了她。一只手伸进了被褥。
【已和谐】
……,……。
今晚坪山公社中学的操场上,人山人海,临时搭起的戏台前挤满了人群。北演慰问演出即将开始。
突然,一种孪生姐妹的心灵感应,使金贞珍忐忑不安起来。她找到朱辅导请求说:“让我回去吧。”朱大海很奇怪地问:“回那里?”“回草山公社。我真不放心我姐,总感到她不安全。”“那演出怎么办?”“我演的是无台词的春妹,谁都可以替代。”朱大海本想拒绝,但孪生之情又使他无法拒绝,想了想说:“可天已黑了,没车你怎么回?”在一旁听到他们对话的马祕书说:“车没问题,我送她上车。”
坪山到草山三十多里路,约半个多小时就到达了。金贞珍下了车,直奔草山旅社。
嘭!嘭!的敲门声吓得金贞珠猛力地推下了尚浸沉在激情中的周定生,哭泣着说:“完了!完了!妹妹回来了……完……了。”
“谁回来了?”一边问着一边慌乱地穿起衣服。
敲门声愈来愈急,伴随着金贞珍的吼叫声:“谁在里边?姐!妳怎么啦?”
周定生听出了是贞珍的声音,这才感悟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仗着父母的权势和优越的家庭背景,有恃无恐地对已乱成一团的金贞珠说:“开门去!别怕,有我父母,我会负责任的。”
金贞珍进得门来,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呆了,气疯了……。凌乱的床被、滿地的衣裤、断扣的乳罩、尤其是那还沾着红红血迹的女式三角裤和酱红色经带……。她走到周定生跟前,二话不说,甩手给了他两记耳光,打得周定生脑门直冒金光。
“你这个臭流氓……你还……我姐姐……清白……呜呜……。”金贞珍骂着哭泣着。突然她抓起了金贞珠的月经带,死死地套住了周定生的颈脖吼叫着:“我勒死你!……勒死……你!”
被吓坏了的金贞珠,急得也顧不得羞耻,光着腚跪在妹妹面前号淘大哭:“要勒妳就勒死我吧。……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金贞珍回头望了望悲凄的姐姐,松开了紧扣月经带的双手,转身扶起了姊,泣不成声地说:“妳……妳为啥这么溅!……为啥?……妳如何向爸妈交待……。”
周定生已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突然解套感到一身轻松。他看了看抱头痛哭的姊妹俩,拾起急忙中散落在地上的外套,匆匆地走了出去。临出门时甩下一句话:“贞贞……我是真爱妳的,不信……回北京就跟我爹妈说。”金贞珍起身要追,金贞珠一把拽住了她说:“妳就让他走吧,我已无脸见人了。“唉,妳总是那么柔弱,我要去告他!”
姊妹俩止住了哭泣,金贞珍扶着姐姐安睡好,开始整理好那乱糟糟的房间,捡起姐的血褲和经带,用手帕包好,又从热水房打来了一盆热腾腾的水,像侍候孩子一样把金贞珠上上下下擦洗了一遍。扯下沾着少女血迹的卧单走向洗衣池。
夜已很深,下弦月散发着惨淡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床沿上划出一道微弱的白线。姊妹俩拱在一个被褥里嘁嘁私语。金贞珠哀求着妹妹说:“事已如此、木已成舟。好妹妹妳就放过他吧,可……我怎么办。呜……呜……千万别告诉爹妈。……要不我就去死!”金贞珍搂着姐,心庝地问:“下身痛吗?”“痛……。”“唉!回到北京我要找郝娜娇,她必须说个一二。”
……,……。
旅店的庭院里传来了阵阵喜闹声,伴随着渐渐走近的杂乱脚步声,姊妹俩止住了嘁嘁私语。金贞珠又紧张起来,紧紧地抱住金贞珍。“别怕,是演出结束同学们回来了。妳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睡吧。”金贞珍说着穿好衣服,开门走向庭院。
马兰兰见到金贞珍急切地问:“贞珠怎样?”“没事,就是有些怕,我倍她睡了一会。”
班里的女同学们都争着要进屋看金贞珠,被金贞珍一一擋住了:“她刚睡,就别进去了。”林清芝看了看已熄灭了灯的小屋说:“没事就好。同学们都回屋去吧,累一天了,洗洗早点睡,明日还有演出任务。”
金贞珍回到房中,看着被折腾了半夜的金贞珠曲卷着柔弱的身子已沉沉睡去,不觉唉叹一声,眼泪涮涮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