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因为有旁人,所以刘温也不好太过强硬,但是现在是在自家院落,他深吸了一口气,略为不乐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张学东听刘温这口气,不大欢迎自己,可是他也并不在意。
只要可以买到点芋黍酒,他就知足了。
“叔,我就是过来买点您家的芋黍酒。”
张学东客气地回答,但是他的这句话刚说完,刘温就好像触电一般,一下子转过身来。
“买酒?”
刘温的目光此时愈加深邃,好像看不透他在思考什么。
其实如此震惊,也是常理,刘温听张学东说是买酒,最早在心里进行的那段盘算此时愈加剧烈,这好端端地,买酒干嘛?
但是虽然心里是猜忌加不悦,刘温也还是控制住了脾性,毕竟自己是长辈,也不能难为了张学东。
“买酒的话,不是在村头就可以买到吗?”
刘温无可奈何一般地回答,脸色也是令人难以觉察地一笑。
张学东看刘温打算在这耗着,虽然心里着急,可是现在有求于人,也不得不放下脸来。
“叔您也知道,村头我去的话,不大好。”
不大好?
刘温打量了一眼此时脸色微红的张学东,揣摩片刻。
这张学东不去村头买酒,是脸上挂不住吧,那村里村外,酒店饭庄的供酒,他家这芋黍酒就占了五成以上,现在张家这高粱酒卖不出去,如果他再过去饭店,指不定人家怎么取笑他呢。
想到这些,刘温刚才板着的脸终于和缓下来,“那行,我去给你打,要多少?”
“一斤就好。”
张学东看自己这欲擒故纵的法子终于成功,脸上殷勤地添上几丝笑容,“谢谢叔了。”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那么讲,就是摸透了刘温这喜欢被人奉承、拍马屁的性格,他知道越是以硬碰硬,刘温反而更不会吃这一套,而假如他先服软的话,估计刘温就……
看着刘温进入了自己的酿酒作坊,张学东微微一笑。
此时,他一人站在院内,终于也可以打量打量刘家这院子了。
刘家的院子,和张家一样,既是住人,也是酿酒作坊。
两间小屋加一间上房,外带着独自占了院子一边的酿酒房。
因为是第一次来刘家,张学东不免也有点好奇,此时他看到这刘家竟然在酿酒房外养着几株满堂红,不觉来了趣意,打算一个人在这里观赏观赏。
刘温打好酒,出了作坊看到张学东的那双眼睛打量着自己的花卉,便咳嗽两声。
他不是说不让别人看他家的花,而是不乐意让张学东这样的人看。
“打好了。”刘温迈了几步,凑近了张学东,便很严肃地说,“瓶子不用还了。”
“那谢谢叔了。”
张学东也没太在意刘温的冷淡,热情相迎,给了钱,便退出了刘家。
终于到手了,出了刘温家,没走几步,张学东就在心里大笑起来。
他之所以不去村头店里买酒,而非得多跑这么几步,便是看重了刘家打的酒是新鲜的,不是可能存放太久的。
既然要酿精品高粱酒,那么原料的选取十分重要。
也许是自己对酒本能的感情,张学东停住了步子,拔起木塞,鼻子凑近瓶口细细闻了闻。
原来,他一直是常喝自家酿的高粱酒,刘家的芋黍酒偶尔才会尝尝。但是这从刘家的作坊刚打出来的新酒,他还是第一次拿呢。
“味道和酒店里的似乎真有点不同呢。”
张学东自言自语,看来他这个想法的确是正确的,刚酿出的这芋黍酒和店里的存在细微差别,随人常人难以了解,但是他这个世家酿酒的公子哥那可是一闻就辨别了出来。
芋黍酒,并不能按字面意思理解,解释为什么芋头和野黍搭配一起酿制而成。
其实,它的本名是黍米酒,但是这刘温的前几辈为了好听,名字后来也就换成了芋黍酒。至于为什么加芋字,现今也无人了解。
当然,这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按照这酿芋黍酒的法子,能不能自己借鉴借鉴。
张学东的脑子里很快就又显示了《酒仙录》的第一页,只是这第一页他已经读过很多遍了,此时确实也没发现什么。
“唔,看来还得回去自己再研究研究。”张学东无奈地垂下头,一副失意落寞的表情。
可是,他的脑子“放下”了《酒仙录》,看到了进度条,不觉心上又高兴起来。
原来,他买到这芋黍酒,就在这里琢磨的这一会工夫,酿制精品高粱酒的进度条竟然又有了变化,明显的再次前进了两格。
张学东不禁大喜,对于这精品高粱酒的酿制也更加有信心。
而且,他到现在为止,已经很熟悉这进度条的作用以及功用了——指导自己向着正确的方向探索下去。
张学东自打被酒仙点醒之后,突然之间整个人总是喜欢背起这些他曾学过的东西。
他的学历不高,在高二就辍学了,可是当年上学时代背过的语文段落,他可是一点也没忘记。
“乡亲们,大伙散了。”
刘锤被张学东气走之后,果然是去梁梅的左邻右舍撺掇几个乡亲过来,打算好好治治这张学东,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张学东那个混小子竟然跑了,于是只得不好意思地向众人摆摆手。
“麻烦大伙了。”刘锤笑眯眯地目送着大伙走了,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梁梅,“梅子,张学东呢?”
他明知道张学东很可能已经“畏罪潜逃”了,但还是很直接地问着自己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走了。”梁梅本来不想理刘锤,但看他站在自家院子碍眼,想着答了话,刘锤就可以快点离开,才算口气平稳地说,“他和我没啥事,你回去吧。”
“没事?”
刘锤冷笑了一声,都明目张胆地带回自己家里来了,还没事,是不是等他发现这两个人生米煮成了熟饭,才算有事?
梁梅看刘锤的眼神暗藏深意,不觉又羞又怒的,但她却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