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是那位......叫春的公子?”曲池似乎一瞬间想到了什么,那件事其实早已经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总的给个解释。
叫春.....的公子?!张大福听到这里本来因为愤怒已经通红的脸此时已经变得血红,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诡异。就连阿青此时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笑却一瞬间又收了回去。
但此时说话的两个人的表情依然很严肃。
“不错,不过我不叫春我叫安春,别人都喊我春公子。”少年似乎并不在意另外两人的反映,很认真的对曲池说道。
“鹌鹑~~啊~哈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了,让我笑一会儿。”张大福知道在别人说话时笑出声来,会显得很没节操,但他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
阿青此时却是浑身一僵脸上笑意全无,刚刚那个名字她似乎听七姑娘说过,难道真的是他?!
“春公子,其实昨天并不很忙,但我确实不能去。”曲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故意爽约的是她。
“嗯,我知道。你也不是我要等的人。他不在?”春公子口中的他当然不是指别人,曲池知道他问的是曲布。
“不在。”
“要多久?”
“信上说十天左右。”
“嗯,我会在这里等他。”
“其实,你可以留下地址。”曲池一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有个人会一直站在这里盯着她,浑身就都开始不自在了。
“来不及了,但我会在这里等他。”春公子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曲池不知道春公子说的来不及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让春公子留在这里会很麻烦,但现在让这少年改变主意似乎很难。
三个人看着春公子,都沉默了下来,但理由各不相同。张大福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说什么都是徒劳所以不说。阿青不说话是因为她在想着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曲池是因为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沉默。
房间里一时间没了人声,显得格外安静。
但曲汤外面却因为无人售票,已经炸开了锅。阿青看了一眼春公子,扭头正要朝外间走,一个黑色的影子突兀的从门口闪了进来。阿青看到向他们走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袭白衣胜雪,容貌清秀,标准的翩翩佳公子。
这人曲池和张大福也认识,正是曲家的三少爷曲端。阿青看了一眼曲池,见她皱了皱眉头,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已经迈出的右脚收了回来。如果她没看错,刚刚曲池乍见那人时,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衣角,显然这人让曲池很紧张。
“哼!商会期间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你们谁能担当的起?!”曲端这句话很显然是对曲池说的,虽然他也看到了春公子,但他并不认为这人有什么特别。一对儿废物兄妹的朋友,即使不是废物,也必定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不管你是谁,这儿都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阿青看着曲端,依然面无表情。曲端整个脸立即垮了下来,这些年要不是爷爷护着他们,他早就将曲布兄妹赶出曲安镇了,哪还轮得一个小小的杂役撒野?!
今天他就要让这班人知道知道他曲端的手段,要不然他们还真以为他怕了曲布他们。
曲端恶狠狠的盯了一眼曲池,嘴边泛起一个冷笑,曲布和曲池他不能动,并不代表他不能动他们身边的人,比如现在这个离他三尺出言不逊的杂役。
一道土黄色的气流突然凭空出现,带着强大的威压,搅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混乱了起来,曲池只觉胸口一阵憋闷的难受,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直退到春公子身后三步处,才觉得胸口稍微好受一些便停了下来。她看到春公子皱了皱眉头,人却没有退后。
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曲池对着春公子的后背摇了摇头。
阿青只觉得一股凌厉的杀气从她正面袭来,一把土黄色的短剑在众人未反应过来时已经对着阿青的心脏刺去,这剑速度很快,加裹在那股同样是黄色的气流中丝毫不引人注意。张大福却明白这把剑才是最可怕的,如果现在这剑是冲他而来,他必然不能毫发无伤的躲过去。
阿青盯着她对面的曲端,抬起了右手,一把蓝幽幽的冰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当这把剑出现时它仿佛吸收掉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热气,就连离得最远的曲池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周围的空气像被冻结了一般,变得很粘稠,曲端开始感觉到有些呼吸不畅,只是一个呼吸间他的脸和裸露在外面的双手已经变得青紫。而那把剑就在这时刚好撞到阿青的冰剑上。
疾驰的小剑被这静止的冰剑一挡,便突兀的停了下来。少顷一阵“咔嚓咔嚓”的轻微声响不断的从阿青的冰剑上传来,那是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太阳下的冰块儿融化时发出的声响,虽然很细微,但此时听在众人耳中,却有些尖锐。
那把土黄色的小剑以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发生着变化,一道透体而出的蓝色裂纹从接触到阿青冰剑的那一点开始,沿着光滑的剑身开始慢慢的延伸到圆润的剑柄上,空气中那阵细微的爆裂声一直未断,直至那把小剑“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露出里面金灿灿的材质。
这把不起眼的小剑竟然是用号称是最坚固的精金做成的!
阿青拿剑的右手依然没有动,只是她的剑此时已经停在曲端乌青的脖子上。众人刚刚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那把小剑上,丝毫没有注意阿青刚刚几时到的曲端面前。
张大福虽然早已经猜到曲端不是阿青的对手,但只是轻触一下便将那把坚硬无比精的小剑击碎,阿青表现出的实力,让他很吃惊。
春公子看着阿青的那把冰剑,又看了一眼阿青,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仍然面无表情的阿青,嘴角微微上扬。
曲端看阿青的眼神充满着不可置信,他没想到曲汤的一个杂役竟然会是个触山境的修炼者。单靠自身的元力便可以将空气冻结,就连是听山境大圆满的彭越也做不来,那她最有可能的便是已经达到触山境!
触山境的修士,而且是如此年轻的触山境修士,在整个曲家书院也不会超过五个,这样的人就是在曲安镇也称得上是高手,他实在想不明白阿青为什么会在曲汤里当一名杂役?!
曲端现在很难受,他的全身的肌肉已经被冻得僵硬,身体表面被一层蓝幽幽的薄冰紧紧地覆盖着,就连空气也被阻隔在外面,他的肺部此时像是被辣椒水泡过一样火辣辣的,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更用力的压缩他的肺部。再有十秒,就算是那把蓝幽幽的冰剑没有刺穿他的喉咙,他也会被活活憋死。
曲端死死地盯着阿青的眼睛,只可惜他从阿青那双冷酷的眼睛里看不到他的未来,他看的出来这把冰剑的主人根本不会在意他的身份,他甚至有些怀疑她会不会听曲池的命令。
但即使这样,她也一样杀不了他,曲端有这个自信。
看着整张脸已经扭曲变紫的曲端,曲池终于清醒了过来,她不想这事儿闹的太大,所以曲端不能出事,而且更加不能在这里死掉,虽然她不知道阿青会不会听她的,但她仍会尽力阻止。
她想走到阿青面前,当她越过春公子时,却被春公子拉住了衣角,春公子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再等一等。曲池愣了一下,不准备理会他,但她还是停了下来,因为春公子的力气确实很大,她根本挣不脱。
“放了他,不然你就要闯祸了!”
一个黑影带着大片的阴影突然闯了进来,那人身影很快,一瞬间便来到了曲端身后,阿青只觉得一股精纯的土元力击在了她的冰剑上,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只是这一步便拉开了她与曲端的距离。
那人看似随意的一击,不但将她成功击退,而且还轻易地击碎了她裹在曲端身上的那层冰盾。他本可以将她击倒,但他只是将她震退了一步,看来这人很自信。
“为什么不伤我?”阿青盯着少年脸上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谨慎的问道。
“这次我只是想要救人,并不想杀人!”少年朝着阿青礼貌的点点头,用一个如同朋友间谈话的语气说道。但阿青不会觉得他很友善,春公子也不会,因为他认得这人。
他便是逢一笑,人人都知道他是曲家的一条好狗,而且是一条不吭一声便会咬你一口的恶狗,他也是曲家故意隐藏的那批高手之一。这里的人们就是在三伏天看到他,也会从脚底生出一阵恶寒,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但春公子知道逢一笑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匹狡猾的狼。
逢一笑便是曲端要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