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叶倾尘不知道的是,昊愃已经被撑的直不起身了。
他看着叶倾尘还往自己的碗里夹菜,连忙阻止:“那个,叶姑娘……”
“哎哎哎,昊公子,不用姑娘姑娘的叫,直接叫我尘儿就可以了,对我不用那么客气的,反正我们迟早都是一家人。”叶倾尘说起话来大大方方,一点儿也不拘谨,看得叶穆英都有些急了。
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小妹啥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于是他不由出声提醒她:“咳咳……”
“哥哥,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叶倾尘白了他一眼,心说未来嫂子又不在,你装什么矜持,男孩子脸皮这么薄,将来铁定讨不到媳妇。
“……”叶穆英一听,乖乖闭了嘴,心里说道:小妹,哥哥只是没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女孩子,觉得有点惊奇罢了,初次见面你就和昊兄谈婚姻大事,真有你的。
“呵呵……”昊愃尴尬一笑,不知叶倾尘所言何意,叶倾尘的做法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在他的认知里,婚姻是一件令女孩子向往和羞涩的事,可在叶姑娘的眼里好像是件很自然的事,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他也只能干笑着,不知如何开口。
正当昊愃尴尬之际,叶穆英为他斟了一杯茶,看着户外的阳光说道:“昊兄,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出去逛逛?”
昊愃闻言,一口答应:“极好。”
他们一走,叶倾尘也没闲着。
“雪依,今天天气确实不错,本姑娘也想出去走走,好久没去悦荷亭了,你意下如何?”叶倾尘趴在窗前,笑眯眯的看着一个名唤雪依的女子。
雪依,人如其名,雪,孤傲脱俗,所谓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她常着一袭白衣,腰佩长剑,以保护叶倾尘为己任,白晳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一双美眸清澈如水,高挺的鼻梁,微红的两腮,轻抿的薄唇,粉嫩晶莹,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风味。
“雪依听从吩咐。”说话时,她两手拱在前面,叶倾尘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即是:本小姐即将出去,识相的话就去柜子里拿套男装出来。
三刻钟后,将军府的后门出现了两个秀气的少年,一个眸光闪烁,一个面色冷淡,她们正贼头贼脑的往外走去,守门的仆人早已习以为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都没有去禀告叶宿。
两人一路步行,穿过热闹非凡的街道,形形色色的乡间小路,而她们的目标却是郊外的一座凉亭——悦荷亭。
“雪依,你说杨公子这个时候会在干嘛呢!”叶倾尘看着不远处的凉亭,冷不防的说道,接着,她又像是自言自语,“不知他给我回信了没!嘿嘿,他真是个有风度的人。”
雪依依旧高傲,知道叶倾尘又犯二了,并不理会她,因为叶倾尘时常这样,她早就习惯了。
说起来叶倾尘和她口中的杨公子算是现代意义上的网友,他们未曾相见,以信交友,他们互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在信中他们畅所欲言,互诉心事。
悦荷亭的周围种满了荷花,此时正是盛夏,荷花娇艳而不失清雅,双眸微闭,站在亭边,只觉香味扑鼻,清香逸人。
偌大的池中,有一老翁驾着一扁舟在水中游荡,船边围绕着几只乳白色的鸽子,看起来闲情不已,令人向往万分。
叶倾尘看到之后,眼前一亮,挥手说道:“嘿,老家伙,我来啦,我家的小银心呢,您老可别把它养得白白胖胖的,到时连飞都飞不起来了。”
老翁闻言,呵呵一笑,说道:“你这丫头,若是老朽把它养得瘦不拉几的,估计你又要找我麻烦了。”
“老家伙,难得你懂我。”叶倾尘坐在石凳上,看着老翁驾着小船慢慢靠近,不由催促道,“哎,你倒是快点啊,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
“臭丫头总是毛毛躁躁的,担心老朽把信吃了不成?几天前,杨公子就已经来信了,老朽已经把信塞进银心脚上的信筒里,自己拆开看看罢。”老翁嘴上说不急,可手上却加快了速度,他知道叶倾尘难得出来一次。
叶倾尘也不管他,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看信,不是看荷花。
看到小银心朝她飞来,叶倾尘玩逗了几下,就立马拆开信筒,明眼人都知道在叶倾尘眼里信比小银心重要。
摊开信纸,只见杨公子浑厚的字迹醒目的印在白纸上,有力而雄劲,好看极了,他写道:
叶兄弟,近来可好?
一月不见,甚是想念,此时我站在高峰上俯瞰大地,却不曾有一丝快乐,家事繁多,而我即将是家主,压力大却无从宣泄,偶遇知己,唯有与你相知,分享吾之烦恼。
你说人世间,若只做一个平凡人,没有权势之争,没有温饱之恼,没有性命之忧,远离人世,隐居世外,该是多好哪。
可我身上责任重大,这等闲情只怕无福消受,只能在梦中捉捕它的身影。
叶兄弟,我又该回去了,有时候真想和你见个面,与你长夜共饮。
——杨逸
叶倾尘知道杨逸的身份非富即贵,他为长子,责任重大,却一心想着归隐山林,意不得,只怪天意弄人。
于是叶倾尘提笔写道:杨兄,你可否记得我曾说过我是在世间飘荡的一粒尘埃,有家却回不了。
我遥记得当时,是你说老天爷不会忍心让人间的小王子无家可归,小王子自会得到老天的照拂。杨兄,承你吉言,我现在过得极好,父兄对我疼爱有加。
反倒是你,老天爷自有他的安排,你身负重任,家族的兴亡寄托在你身上,假若运营得好,这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
——叶尘
叶倾尘写的很吃力,刚柔结合,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是女儿身,每次下笔之前都要临摹许久,刚毅有力的字体她写不出来,只能写较为中性的字体,好在杨逸没有怀疑。
她把杨逸的那封信收起来,把自己所写的这封信放进去,招呼着小银心帮她送信。
此时老翁已把小船靠在亭边,独自上来,正坐在石凳上,见叶倾尘忙完,便说道:“丫头,难得出来,信也写完了,要不喝两口?”
老翁笑眯眯地问道,平日里,他除了捕鱼,就喜欢喝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