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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作者:恨水愁风|发布时间:2018-08-10 18:21|字数:3645

  慕容珏面色酡红,已有了些许酒意。也许真的喝了很多了吧,也许喝了这么些酒之后,慕容珏才真正的将孟铁云当成知己,忽然开口说道:“不瞒孟兄弟,我刚刚查到了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孟铁云道:“那不是好事吗?”慕容珏有些失神一般,说道:“不错,我是应该高兴,这些年来,我便油四海,便是为了找到杀害父亲的真凶,可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却非但不开心,反而更加痛苦、更加为难。我现在,真的不明白,该不该为爹爹报仇?”

  孟铁云听他说话古怪,问道:“那,敢问,杀害令尊的凶手,到底是谁?”慕容珏突然重重一拍桌面,望着孟铁云,道:“是我娘,杀我爹的凶手,竟然是最爱爹爹的娘亲!”孟铁云大惊,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令堂呢?”慕容珏道:“这是真的,是我娘亲口告诉我的,她虽然会瞒我,但我要问,她不会跟我说假话的!”孟铁云问道:“那,是什么理由,让令堂对令尊下手?”

  慕容珏道:“我也想不明白,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女人,对她最心爱的人下手?我真的很不明白!”他一仰头,将一壶酒喝干,说道:“这些年来,我最大的心愿,便是为爹爹报仇。可杀爹爹的,竟会是娘亲,让我怎么报这个仇?”忽的慕容珏仰头大笑,笑声凄凉之中,带着无尽的萧索,他大笑过后,又说道:“不过。我虽然不能杀我娘报仇,但我却可以让她失去儿子!我临走的时候,跟她说过:‘你可以让我失去最敬爱的父亲,我也可以让你失去你最爱的儿子!’今生今世,我不会再见我娘一面!”

  他这话说的极是决绝,孟铁云听了,也是心中悲凉。慕容珏喝了几壶酒,忽又问道:“看你急匆匆的样子,是要去见什么人嘛?”孟铁云点点头,道:“我要从这里穿过,去‘情厮谷’,见我的义母!”

  慕容珏想了想,道:“我有办法帮你胜过步前辈。”孟铁云闻言,精神一振,急声道:“什么办法?”他知道慕容珏乃武林世家出身,对武学之道,别有见解,当下满心期待的看着慕容珏。慕容珏不急不慢的问道:“孟兄弟,你方才同步前辈交手,有没有注意到,步前辈剑法固然精妙,但需与步法相配合,才能相得益彰。”

  见孟铁云有些茫然不解,慕容珏用筷子沾着酒水,在桌面化了一个九宫图方位,说道:“刚才你同步前辈交手之时,我在一旁看得仔细。步前辈步法看似错乱,甚至有些胡蹬瞎踹,实则步法之中自含规律,步前辈每一步步法皆符合九宫阵法。”孟铁云仔细看了慕容珏信手化的九宫图,眉头皱了一下,慕容珏道:“在步前辈自己身前设下了一个九宫阵图,九宫范围之内均为步前辈天下。你欺进他九宫范围之内,即是入他彀中,一入彀中,即为瓮中之鳖……”

  孟铁云其实是极其聪慧之人,经慕容珏的一番点拨,登时恍然大悟,脱口道:“同样,步前辈每一步步法,也均在九宫范围之内,这样就他就等于将自己也困于彀中,我若不进他彀中,他就必成技穷之驴!”慕容珏笑道:“‘天地任逍遥,步步彀成封’,步前辈步法看似逍遥随意,实则步步自封。武功如此,不知人是否也是如此?”

  孟铁云抓起无情剑,道:“我想,每一个人,心中总有难以割舍的人、物,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洒脱。步前辈看似逍遥,我想,在他心中,也定有让他难以放下的心事,不然,他也不会叫‘步成封’了。”说话间,整个人已飘身飞出店外。

  慕容珏笑了一下,为自己倒满一杯酒,觉到那白衣女子清觉冷眸向自己看来,忍不住转头看向那女子。女子清冷目光,同慕容珏稍一相遇,便有些慌乱的背转过去,神情看去有些复杂。慕容珏微微笑了一下,也不以为意,继续埋头喝酒。

  孟铁云再次走到步成封身前,拱手道:“步前辈剑法精湛,晚辈不才,想再来领教一下前辈高招。还请前辈赐教!”步成封却只做未闻,迎着凉风打了一个哈欠。孟铁云眉心往里有皱了一分,道:“前辈若不肯赐教,还请让条路!”

  见步成封还未有动静,孟铁云心下有些浮躁,反手抽出无情剑,剑敛秋光,无情剑剑如秋水,贴着步成封心胸横掠。步成封却身子一滚,间不容发之间,已从他潋滟剑光之下穿过,打了一个哈欠,翻身下石,双手举过头顶,将巨石擎起,朗声长歌:“天地任逍遥,步步彀成封。随兴乘风来,兴尽归云去!”

  呼啸如风,步成封竟是擎着巨石,足不点地般从孟铁云身旁飞掠而去。孟铁云哑然,步成封行到清湖水前,手一抛,将巨石扔到水中,在湖面掀起层层波纹,跟着身形一晃,长歌而去,目不及山间,消失在湘西的崇山峻岭之间。

  孟铁云哑然苦笑,转头看向客店内的慕容珏,微微苦笑了一下。慕容珏也轻轻一笑,对步成封这种近乎于泼皮无赖的行径,也大觉有趣。孟铁云站在迎风口,大声道:“慕容大哥,不论怎样,今天都多谢你了!连日,你我兄弟如还有相聚之日,弟定再与兄痛饮一场……”

  一个“场”字,才刚出口,面前素影飘飞,如雪花纷动翩舞,冰冷肃寒之感,袭面涌来。孟铁云情不自禁的往山路里倒退了两步。那白衣女子,人如素蛾雪蝶般,飘逸如雪,从店内飘飞而出,落在孟铁云身前三尺之地,飘动飞舞的雪衫裙角,似是琼苞堆雪。

  秋季午后昏黄的日光,缓缓地沉下,照在这个群山环抱的古道之上,洒在两人之间,周围不时有落叶飘来。清风凛冽,傲梅丝发飘飘,霜冷清颜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肤骨如冰晶雪透。手中的儒思剑向右下斜指,豪泽剑光外敛,如彩雾氤氲在身周,更为窈长纤丽的霜颜女子,增添了几分丰韵。

  人如冰雪雕塑,长剑如虹,折射着溶溶暖阳秋光,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心寒!

  孟铁云望着儒思剑,道:“姑娘,有何指教?”女子冰溪般澄澈的明眸,没有任何情感泛动,淡淡说道:“在下天元宗傲梅,今日冒昧打扰,只想请公子交还我天元宗宝剑——无情剑!”说话之间,儒思剑平平抬起,指向孟铁云眉心,丝丝敛出的豪曹剑光,映入孟铁云眼中,使得孟铁云有些眼花缭乱,人如坠入冰窖,彻骨的冰寒之意,沉入心底。

  孟铁云一惊:“你是天元宗的妖女?”

  当今武林,天元宗、天云阁、镜天坊势力最大。镜天坊虽然自称正派,行事却爱正则就正,欲邪则就邪,全在喜好之间,为正道所不喜。天元宗则以暗器和用毒为长,亦且居于西域蛮荒。被江湖白道斥为邪道异端。只有天云阁,门下弟子行事正派、处事端正,亦且为国为民,被江湖中人视为正道之首,孟铁云生父孟铁玲,更是绰号“义剑无邪”,为江湖中人所敬重。

  傲梅轻轻一哼:“你们天云阁自称正道,当真便行得正,坐得直,真的就代表正义?”

  孟铁云大觉好笑,“姑娘不会是想告诉我,正才是邪,邪才是真正的正。我坚持的道,是邪道,天元宗的道,才是正道?”傲梅懒得同他理论,单刀直入,道:““‘无情剑’,给我!”儒思剑向前一指,剑锋若如一泓潋滟秋水,芒刺般指向孟铁云眉心,冰冷目光,漫卷着幽冷剑气,将孟铁云紧紧地笼罩裹住。

  孟铁云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无情剑,转头看了一眼客店中独自饮酒的孟铁云,说道:“无情剑是慕容大哥赠与在下的,恕在下不能相送!”此时慕容珏正专心饮酒,对两人的争端,似乎全没发觉。

  傲梅面如寒玉,道:“那,你去死!”剑展若翅,幽冷剑光,化作满天剑影,飞刺孟铁云身前各处大穴,剑法之灵动,宛若蝶舞蹁跹。孟铁云道:“在下本无意同姑娘动手,姑娘一再相逼,也就怪不得在下了!”翻动无情剑,阻水剑法应手而出,团团剑花,似重重水影,将傲梅霜雪寒梅般的身子裹在。

  傲梅剑法迅捷,绕着孟铁云身自,剑剑不离孟铁云要害。她的蝶舞剑法,虽远不如孟铁云的阻水剑法,却也迅如疾风,迫得孟铁云无回手之机。身子随剑招舞动,素衣雪袖,随剑齐飞,似素蛾飘动飞落。她剑法飘逸柔美,灵动之间,更衬得腰肢纤柔,柔骨如雪。

  两人兔起鹊落间,互对了十数剑,孟铁云只觉傲梅蝶舞剑法,分中有合,和中带分,剑影聚散无定,当真诡异古怪,令人难以捉摸,心中暗暗惊奇,心道:“这女子剑法之精,竟不在步成封前辈之下!”他这一分心之间,傲梅觑到空隙,豪泽剑光往前一涨,似尖芒厉刺,穿透无情剑清泓剑光,往孟铁云心口刺下。

  孟铁云急急挥剑,将她这一剑荡开。两人身形如绕线匝,斗的难解南非,阻水剑法三十六剑招,堪堪使尽,傲梅却依然攻势甚疾,孟铁云却颇有力竭之状,当下引剑向后。傲梅丝毫不让,儒思剑如蝶翅游翼,身飞如飘雪洒落,飘飘剑影,朝着孟铁云身子四周飘盖。

  孟铁云横剑绕身飘挥,无情剑剑挽成花,一连六剑,似花开并蒂,枝叶相依,将傲梅如蝶蛹翩飞的剑招,挡在身外。这六剑剑招柔动舒缓,剑影清隽,似风影轻飘,隐隐有女子修长婉约之意,剑意中又略带哀伤凄婉,却并非是“阻水剑法”中的招数。

  傲梅娥眉轻蹙,攻势委顿了一下,道:“‘残香添愁’剑?”

  孟铁云却不答话,引天长声悲歌:“花遗满地伤,颜陨暗香留!”歌声中愁丝嘱引不断,让人心生哀绵愁痛之感,似乎可以让人透过诗歌表面的词句,感受到那落花满地、红颜命陨、暗香残留的愁死伤痛。

  歌未尽,无情剑冰寒剑光撩动,横飘长削傲梅腰肋,轻飘剑影如寒风弄影,轻灵飘长,似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随风弥远飘散。

  傲梅身子向后一侧,身动如雪飘,孟铁云挑动无情剑,旋身进招,剑尖随她身形斜掠而出,剑意中哀愁之意绵长,清寒剑影,随她身子而动。倏忽之间,两人进退如风。

  傲梅儒思剑长于孟铁云无情剑一尺,借着兵刃之利,将孟铁云剑招封挡于身外。两人远近邀击,缠斗了近五十余剑,孟铁云剑招越为舒缓轻逸,飘飞之中,似是清风舞影,飘飘洒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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