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雯刚想反驳,卓兴又打断她:“你仔细想想,你当真对本王没有一丝情意吗?”
情意?如雯咬了咬唇,好像是……有吧,先是被他的容貌吸引,再是几次被他救下心里对他的感激。他送来贺礼自己也因为害羞而一直放在库房不敢再拿出来看。听别人说他在跟白婉仪议亲心里没由来的不舒服。还有昨日宫宴上见他护着自己自己心里的欢喜。听到他辞官而被皇上惩罚心里既担忧又自责……
“好像是……有吧。”如雯不自觉得喃喃道。卓兴闻言笑得更开了,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那好,既然长妤县主心悦本王,那本王就满足你了。过些日子等本王解了禁,本王会亲自向皇上要求赐婚。”
如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我什么时候说心悦你了?明明是你跟我表白的啊!怎么反成了我追的你了?!”
卓兴双手背向身后:“计较这些做什么?只要结果令人满意,过程就无须挂齿了。”见如雯还想反驳,卓兴定定的看着她笑道:“县主方才在园子里骂的那些话,本王可都听见了,这辱骂皇室……是要杀头的吧?”
如雯气极,他这是在威胁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还是不要太早决定的好。”“本王只知道皇命不可违。”卓兴幽幽的反击道。
如雯无法,又道:“那王爷还是要先把家事处理好吧,你说这样的话,白姑娘知道了怕是有的伤心了。”
卓兴走近她:“你这是在吃醋?”如雯扭过头去:“王爷多虑了,鬼才吃醋呢!”
卓兴眼里蕴满了笑意,耐心地与她解释道:“她是我表妹,我至多也只是拿她当表妹而已。该说的我都与她说了,她若再不知趣,我这里也是容不下她的。我会跟她父亲说一声,早日给她寻个人嫁了。你可满意了?”
嘴角翘起的弧度出卖了如雯,她对卓兴的做法还是非常满意的,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卓兴看她想笑又努力装作严肃的样子,也觉得好笑,想了想便复又柔声道:“我从来没跟哪个女子这样说过话,你若觉得我哪句话说错了……就指出来……我改。”
如雯长大了嘴巴看着他:堂堂的北齐镇南王,竟然在她一个小小的女子面前低声下气!卓兴从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高傲的不行,这回竟然能低下头与她说话,真是千载难逢啊!要是这个时代有相机,如雯真想将他这幅样子拍下来。
卓兴见如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猛的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本王说笑的,我何曾说错过什么话?”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卓兴改不了傲娇。如雯瞪了他一眼,不肯再说话。卓兴笑了笑:“天色不早了,走吧。”说完却突然靠近她,脸都要贴到如雯脸上了,如雯退无可退,只好闭了眼睛。他要干嘛?临别Kiss?啥时候发展这么快了?原来卓兴这么开放啊!
卓兴的呼吸浅浅的喷在了如雯脸上,等了半晌,也不见卓兴有所行动,如雯悄悄睁开眼,就见卓兴正一脸揶揄的看着她:“你闭着眼睛做什么?还不快走?”说罢就率先从如雯面前略过,如雯扭头一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原来她身后有一道小门,卓兴刚刚靠近她是为了开门!
那卓兴……肯定是看到自己刚刚的表情了吧,他会怎么想呢?简直丢死人了!如雯捂着脸穿过了小门,在身后慢吞吞的跟着卓兴。小门外就是如雯刚进府时看到的石子路,这镇南王府的结构还真是……别致……
卓兴余光瞥到身后的小人儿用帕子捂住脸,不由得露出一抹坏笑:“县主放心,本王什么也没看到。”
如雯不防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没看到?那最好了。等等……他说没看到?那就一定是看到了啊!如雯暗恨自己智商降低了这样多,都怪卓兴,简直祸水!
卓兴却是心情很好,一路将如雯送至前院门口:“我尚在禁足,不能送你,怀清会从角门护送你回去,他是我的贴身侍卫,你大可安心。”
如雯明白他的用意,自己来的时候本就是掩人耳目的,若是再大张旗鼓的从正门出去,旁人见了还不知将她说成什么样。如雯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卓兴却突然从身后叫住她,笑道:“以后想过来直接从正门进来便是,可切莫再偷偷摸摸的了。若不是我早就吩咐了府中下人,你今日就要被当做贼给抓起来了。”
如雯羞得不行,这厮还有心思调笑她!于是便头也不回的往角门去了。卓兴看着那逃跑般的背影,笑意更甚。怀清在一旁看了奇道:“王爷……你今日似乎很是开心?”
卓兴立刻收敛了笑意:“你怎么还没跟上?当心罚你月例!”怀清立刻应是,转身小跑着跟上如雯。
当如雯切切实实躺在自己的床上时,思索今天发生的事,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算是给交代了。其实,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虽不说是聪明绝顶,但至少也是称得上伶俐的,怎么一犯到卓兴手里就显得脑袋不够用了呢?
最后如雯不得不承认一山更比一山高,她是有点小聪明,但镇南王可是大智慧啊!几句话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自己不但不生气,还乐呵呵的帮他数钱!
如雯翘起嘴角,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听天由命吧……
如雯放下了手中的肚兜,道:“那咱们走吧。”说罢就要往梧桐苑去,绿倚忙上前拦住了她,如雯疑惑,绿倚笑道:“姑娘还是换身衣裳吧,这身太家常了。”
如雯低头看了看身上云霏妆花缎织彩常服,笑了笑:“我瞧着这身挺好的呀,姨母又不是外人,况咱们在家里,哪那么多讲究!”说完见绿倚仍一动不动,如雯皱了眉:“不止姨母吧?”
绿倚支支吾吾道:“还……还有宁钰少爷和香溢姑娘。”如雯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不过好歹是亲戚,两家时常来往也是常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不必了,表哥也不是外人,况香溢也是我朋友,无碍的。”
绿倚也不再坚持,遂跟着如雯去了梧桐苑。到了梧桐苑,香绫上前给她挑了纱帘。一进到屋内,就看见姜芷缦和易夫人对坐在红木宽榻上,姜芷缦一身桂子绿齐胸襦裙,头上戴着同色的碧螺钗,虽比不上易夫人美貌,却也很有几分贵夫人的气质。
如雯上前见礼:“给姨母请安,姨母可曾用过午膳?”姜芷缦忙上前将她拉了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吃过了,正和你母亲说着你呢,你可就来了!”说着向旁边一招手,宁钰和宁香溢走了过来。
宁钰一身天青色束腰长袍,腰带上系着羊脂玉佩,长长的流苏一直垂到膝盖处。见了如雯,似乎还有些害羞,上前拱手道:“我近日都在家易习课业,多日不见,表妹可还好?”
如雯笑了笑:“劳表哥记挂,一切都好。”宁香溢也向如雯屈膝道:“见过县主。”如雯忙上前将她扶起:“你既是表哥的堂妹,那就是一家人。况咱们也才见过,何必多礼?你就叫我姐姐便罢!”
宁香溢听了很是欢喜,按理说如雯是县主,自己见了她本就是要行礼的。但自己又是宁钰的堂妹,行礼又显得见外,不行礼又显得没规矩,毕竟她和如雯也算不得什么近亲。这回见如雯一丝都没有架子,待自己也真诚,怎么会不欢喜?
可一旁的宁钰却是悄悄红了脸,表妹说香溢是自己堂妹,那就是一家人,是不是说明表妹也……
如雯瞥了一眼宁钰,天哪,这宁钰别是误会了吧?她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跟宁香溢不用见外而已,这厮想哪去了……
宁香溢笑道:“一听说婶婶要带哥哥过来,我便也跟了来,想给姐姐说说话,姐姐莫要嫌弃才是!”易夫人佯装生气:“这孩子,你姐姐说得对,你就把这当自己家,有什么见外不见外的,没得拘束了自己!”
宁香溢笑着应了,如雯走到易夫人身边:“您与姨母说什么我的好话呢?”易夫人瞥了她一眼,对姜芷缦道:“你瞧瞧,刚夸了她几句,又调皮起来。”
姜芷缦宠溺的看向如雯:“我就喜欢如雯这性子,活泼!哪像我们家钰哥儿,整天的就知道窝在房里读书,也不大爱说话!我时常想,当初要是再生一个闺女就好了,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最起码还能陪我说说话!”
如雯立时接道:“那姨母现在生一个妹妹也不晚啊,姨母还正年轻,生两个都没问题!”别以为她不知道姨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娘许她一个儿媳妇嘛!
易夫人拍了她一下:“姑娘家家的,张口闭口说些什么话?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如雯立时闭了嘴不吭声了。姨母才三十多岁,生个孩子怎么了?虽说年龄是大了点,可在现代四十岁上下能生孩子的还大有人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