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晚手里捏着拜帖,指尖渐渐泛白,轻盈,你即将要被皇上赐婚了,难道你还不甘心么?非要当面给我难堪,你才罢休?
“二小姐,您看……”管家卑躬弯腰,脸色恭顺等着月晚的吩咐,可左等右等,没有动静,不禁微微抬头,出声提醒道。
月晚回身,扬声吩咐道:“管家,请轻小姐在小偏厅,我马上就去。”说罢,转身回了碧月居。
回到碧月居,重新将自己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确信无一处不完美了,才不紧不慢的往偏厅方向走去。
进入偏厅,就见屋内椅子上坐着一名白衣女子,月晚一怔,好美的女子,想必就是轻将军之女,先皇要为大皇子赐婚的轻盈无疑了。
只见:素纱罗裙曳地生姿,裙裾大摆处的藕色莲花,正若隐若现的妖娆绽放着,藕色的小小外衫在胸前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而藕色镶着银色边饰的腰带将不盈一握的腰身牢牢围拢,腰带上绣着小小的莲花朵朵,点缀着流苏的腰带挽着长结垂落下来,而如墨的云鬓之上,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斜斜的插入鬓中,整个人清新淡雅,超尘脱俗。
此时,女子也抬起头,打量着自己。
月晚心里泛起一阵苦涩的笑意,这样的女子也许才是最适合他的,都是如此的淡雅宜人,站在一起,璧人一双。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而已。
只是一瞬间,月晚将心头的苦涩掩去,微微一笑,热情的上去握住轻盈柔嫩的手,欢快说道:“轻姐姐光临,月晚有失远迎,还请轻姐姐不要怪罪晚儿!”说罢,回头吩咐外面的丫头,“去,将太子送来的果子给端来,让轻姐姐尝尝这宫里的稀罕物。”
轻盈一愣,本来冷淡的眸子浅了浅,眼角一展,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晚儿妹妹,姐姐唐突而来,真担心见不着你呢?还有……”轻盈眸光犀利,欲言又止,只是灼灼的看着月晚,半晌,扑哧一笑,暗自摇了摇头。
“姐姐可是听得闲言碎语,说晚儿是个万恶不赦的野丫头?”月晚拉着轻盈坐下,伸手从丫鬟捧来的果盘里拿出一颗紫莹莹的葡萄来,轻轻的将皮剥去,送到轻盈的嘴边,调皮一笑:“轻姐姐,送你的葡萄!”
轻盈微微一个怔忡,不自然的笑了一下,立刻毫不犹豫的张嘴咬住,慢慢的吞下去,却犹如吞了一颗难以下咽的药丸,苦涩难当,自己今天是要来兴师问罪的,可是竟然被这个小丫头的热忱给化解的,似乎已经忘却了初衷。
月晚唇畔微微掠过一丝微笑,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我笑脸相迎,你总不能无辜发难吧。微微斜睨了一眼轻盈姣好的小脸,只见他低眉敛神,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姐姐,这个是从南疆地区进贡而来荔枝,姐姐尝尝!”纤白若素练的小手拖着莹白如玉的水嫩荔枝,又送与轻盈的口边。
轻盈抬眸,月晚善意而纯洁的笑脸再次映入眼中,那双黑得无一丝杂质的玛瑙眸子中,满含着期待。心里很不是滋味,涩涩的支吾道:“妹妹,这,你,姐姐我……”
“姐姐。既然你承认是晚儿的姐姐,就甭客气啦,晚儿给姐姐剥上一颗荔枝,岂不是天经地义?”月晚展颜,眉间舒展开澄澈的笑意,整个眸子刹那间流光溢彩。
轻盈晃了晃神,仔细凝神,才渐渐神思回位,眉头微微蹙起,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有话要说,可又欲言又止,垂眸看着眼前送到嘴边的荔枝,默默的接过,送入口中。
“姐姐似是有话要对晚儿说?不妨直说,晚儿是直率之人,定会给姐姐一个答复的。”月晚见轻盈有话郁结于心,知道她此来定有其他事情,就开门见山说道。
轻盈抬头,看着眼前纯美得,好似不沾染任何尘世气息的诚挚女子,来时的一切质问和责备虽已烟消云散,可心里总难以消去对她的怨偶。如今憋了半天,在这个小丫头面前,自己总是有火没处发吗,真是忍的烦闷焦心!
轻轻吁了口气,脸色正了正,眸光犀利,直视着月晚,不卑不亢的说道:“月晚,也许私下里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可是有些事情我不能不说,否则的话,我憋在心里发不出来,很是难受。”说罢站了起来,往月晚的身边走了两步,伸手拉了拉自己的纱裙。
抱怨说道,“还有,为了今天来说这些话,我特意在丫鬟的叮嘱下穿的裙子,简直就是束手束脚的绊马索,唉,浑身的不自在。”伸手将长长的盖过手腕的白纱袖子一笼,露出了莹白的小臂,手上的挽纱也被她三两下的功夫,就在手中揉成了一团,往桌上一放,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月晚惊奇的看着她的一系列的动作,没想到一个刚刚还是行若扶柳的大家闺秀,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率性的野丫头,惊奇的乌黑的眸子一眨一眨,继而忍不住咯咯大笑。
“你给我住口!”月晚冷不防被一声冷若冰霜的怒喝给吓住,小脸眉眼僵硬,半张着嘴巴,缓缓直起笑弯了腰的身子,愕然的看着眼前一脸怒气的女子,心想,轻盈,我没得罪你啊!
“你甭想再将我的注意力引开!我问你,你和水寒星之间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了?是情人?还是私通?”轻盈强自撑着一张脸,面对着这个小妮子,自己就是没脾气。恼怒之余,就虚张声势的震住她。
月晚脸色一阵惨白,呐呐的看着她,半晌才回过神来,明白她问的什么。立马小脸红得赛过红纱,眸光四散,扑朔迷离,顾左右而言他,“那个,那个,我和他,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胡说!”轻盈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指着月晚就厉声数落道,“你竟然说你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竟然撇得如此的干净?你竟然将自己置于如此的无辜?你还有一丝丝的良心在么?”轻盈越说越气,上前一步,伸手紧紧捏住月晚的手腕,一双凤眸中闪射着腾腾怒火。
月晚被她突然的疾言厉色给惊呆了,瞪大了双眸呆愣愣的看着她,看着她将自己的手腕紧紧的捏着,仿佛要捏碎一般。
“你,你真是……枉我刚刚还惊叹,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他,可,可现在,我恨你。我为他感到不值,为他如今遭受的境遇不值!”轻盈狠狠的抽出手,月晚一顿,身子往后倒退了两步。
“轻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到底怎么了?”月晚似乎冥冥之中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刚刚轻盈对自己粗暴,往前一步,紧紧抓住轻盈的袖子,眸含急切与焦急。
“你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如此?”轻盈目不转睛的盯着月晚,半晌声音稍缓,问道。
“晚儿确实什么都不知,轻姐姐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月晚手指用力,紧紧抓着轻盈的袖子,急切的催促道。
“你可知道先皇因何而驾崩?”轻盈眼神逼近一步,凝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