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不回医院。”季凉涵竭力安抚着,我仿佛终于得到了我最想听到的话,了无牵挂的又昏倒在他的怀里。
“你要带她去哪?”柯小嘉看着季凉涵说道。
“带她回家。”季凉涵淡淡的说到,他深吸一口气,抱起我,把我放在车里。
“我送你回去吧。”季凉涵转身对柯小嘉说道。柯小嘉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只好默默的点点头。
柯小嘉坐上季凉涵的车,他缓缓将车开出朱园。
“刚刚,安曦然说是茵茵放的火。”柯小嘉反复思考着这句话,不经意间说了出来。
“这不可能。”季凉涵一边开着车,一边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也觉得这不可能,前一天我们还在一起呢,第二天茵茵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儿。”柯小嘉眯着眼睛说道。
“你的意思是?”季凉涵轻声问道。
“也许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柯小嘉手住在车窗边,又缓缓说道:“可是,一场大火,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原因呢?说是茵茵放的火,总要有动机吧?”季凉涵转头看着柯小嘉说道。
“安曦然说茵茵嫉妒她有妈妈,所以杀了安茜。这明明就是莫须有的事情,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儿杀人的,更何况是杀死安茜,打死我也不相信。”柯小嘉看着前方的路平静的说道。
“没错,也许这背后有太多的故事我们不知道了。”季凉涵说着右打方向盘转向了柯小嘉的家。
眼看就要到家的柯小嘉对季凉涵说道:“好好照顾茵茵,我一有时间就去看她。”
“放心吧。”季凉涵把车停稳,柯小嘉又转身看着后座沉睡的我,满是担心的走下了车,柯小嘉刚下车,一个年轻的勤务员便跑了出来,柯小嘉转身对季凉涵挥了挥手,走了进去。
季凉涵调转车头,开出了干休所。一路上两边的路灯照在车里,昏黄的灯光从反光镜映射在我的脸上。
季凉涵满是心痛,他从没想过,原来我对于自己是这样的重要。他现在只希望我醒来时,能安然无恙。他苦涩的干笑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若是我醒过来安然无恙,那恐怕自己更要加倍担心了。季凉涵感叹着下意识的要紧了后牙,默默的向幽兰山别墅开去。到家时,佣人们已经都离开了,整个别墅空无一人。
季凉涵将我抱到卧室的床上,我睡得是那样的深沉,他甚至担心,就在这沉静我便没了气息,所以季凉涵并不敢睡觉,过一会儿,就要看看我的脉搏,只有这样,才能感到稍稍的安心。
季凉涵抚摸着我的脸庞,我睡的是那样的安稳,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季凉涵无奈的苦笑,如果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如果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该多好,季凉涵想着至少自己比我坚强许多,倒是一定能挺过去。
季凉涵知道我吃的苦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心里发誓一定要对我一个人专心了,之前的都是过去,他现在有点后悔没有弄死朱家人。
可是这一切却偏偏发生在我的身上,我那样瘦弱,怎么能担得起来?季凉涵忽然想,如果我醒了,一定要让我多吃些肉,要不然怎么能抵挡得住这些磕磕绊绊?
季凉涵轻轻抚摸着我的手背,忽然一瞬间,他不想再让我醒过来,如果我不再醒过来,也许也不用在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
季凉涵回想着我和自己说过那个救下我的安茜对自己是多么的好,我失去了一个这样的人,我心里该是有多么痛苦?
季凉涵忽然想到自己,也许应该万幸,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可是当他抬头看着我的时候,忽然语塞,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了么?
这个细雨蒙蒙的夜晚,季凉涵守在我的窗前,彻夜没有合眼。我的世界已然已经变了模样,再不是清澈单纯,也许再次醒来的我便要孤独一人面对眼前的这个世界了。
人总要长大,岁月总要流逝,时光总是荏苒,没人能阻止,因为任何人在时间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犹如那沧海一粟,一粒微尘。
人生总是在你不经意间悄然改变,或好或坏,让你欢喜或是让你伤悲。可是,谁又能怎样呢?奋力一搏?笃信着胜天半子?还是坦然面对,任由岁月的雕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无法迁移,无法复刻。
因为下了一夜的雨,清晨便有鸟儿开始在树枝上唧唧叫唤。我也许是听到了小鸟的叫声,也许是闻到了清新的泥土的气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季凉涵还是依靠在床边,均匀的喘息着。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伸手抚摸着季凉涵的头,记得上一次他伏在自己的床边,还是自己喝醉了酒,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每一次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他?我的眼角总是挂着眼泪,却又不想再让他看着自己哭泣。
我看着窗外的那颗老树,仿佛在朱园的后院里也有一棵。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是我的妈妈,沈晓星拉着我的稚嫩的小手,在那棵老树下,给我讲着故事唱着歌。
妈妈?我的眼前仿佛看见了那个只出现自己儿时记忆中的面目模糊的妈妈。妈妈?也许自己从来都是多余的,所以妈妈独自一个人撒手人寰,所以留下我自己来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我对于母亲的印象是那么的有限,那么模糊。
母亲的面容、身高哪怕是声音我仿佛忽然间都没有了记忆。我忽然有限害怕,原来深藏在心底里的那个人居然已经是这样的遥不可及了。
微风徐来,轻抚在我的脸庞,是那样的让人惬意,这是母亲的感觉么?我努力回想,但是,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这一切都是徒劳,因为就算找回了母亲的全部回忆那又如何?母亲已经离开快二十年了,我早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