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
徐半仙一伸手,吐出两个字。廖天承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珠帘里的徐半仙,“半仙,你要什么?”
“银子。”
徐半仙仍是一边喝着酒,一边朝着廖天承伸出手。廖天承也不敢怠慢,从衣袖里拿出重重的一袋银子,透过珠帘递给徐半仙。
廖天承心里犯嘀咕,偷偷摸摸的,透过珠帘的缝隙,打量着徐半仙,徐半仙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廖将军是想让我救你那中毒的儿子?”
廖天承急忙低头,“半仙未卜先知,可有妙法?”
徐半仙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一般,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廖天承,“廖将军尽管按我说的去做,定能保你儿子性命。”
廖天承接过锦囊,急急忙忙打开看,竟吓的一抖,险些将手中的锦囊扔在地上,再抬头,徐半仙竟然消失了。廖天承掀开珠帘,左右看了看,拽住一个舞女询问道,“这屋里的人呢!”
“老爷,这屋里哪有什么人啊。不如您请上座,姑娘们好好伺候一下您。来呀姑娘们!”
廖天承一番推脱,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小昭急忙上前搀扶,“老爷可见到徐半仙了。”廖天承不作答,只是沉着脸往廖府走去。
回到家后的廖天承,让下人把廖府大门敞开,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口,仿佛在等什么人。眼见着天逐渐黑了,廖天承愈发不安起来。突然有一位老者,披头散发的,拖拽着一个女孩,停在了廖府的门口,“老爷,买婢女吗?水灵得很。”
廖天承哆哆嗦嗦的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查看。
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有一大片血痂,竟然与那徐半仙给的锦囊里的画像,不差分毫。
这徐半仙的锦囊里,有一幅画,画上还有一行字:今日酉时,此女会送至府苑,取其血,日饮之,方可为你儿续命。
此等邪门妖法,廖天承是一个字都不想相信,可冥冥之中,却又对徐半仙的话深信不疑。
廖天承颤颤巍巍的打量着老者,“这女娃,是你什么人?”
“我女儿。我家里还有八个女娃,养不活了。”
廖天承看着低头不语的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冲着廖天承咧嘴笑,“叫二丫。老爷,这孩子天生是个哑巴,但干活机灵得很。年纪是大了点,只卖三两银子。”
女娃的脸上虽然有伤,一双眼睛却机灵的透着光,上下巡视着廖府,好像此时被买卖的人不是她一样。
廖天承命小昭把二丫带去梳洗,小昭心里疑惑。
近日廖府也没有婢女出嫁,廖老爷买婢女做什么?
小昭看着比自己没大几岁的二丫,“你随我来吧。”
二丫十分乖巧,跟着小昭进了院子。
“把衣服脱了。”
二丫点点头,按照小昭的指示,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小昭一面往浴桶里放入花瓣,一面碎碎念道,“廖府的规矩是多了点,但起码,吃得饱,穿的暖,还有月钱拿。你既然进了廖府,只要规规矩矩的,定比你在外面过得好。尤其是大公子廖继延,你可千万别招惹他。”
小昭说着一回头,手中的瓢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你……你这是……”
普通人家的孩子虽不如富贵人家的小姐那般肤如凝脂,但二丫身上,遍布数不清的刀疤、剑伤,后腰处的一道口子,还血淋漓的渗着血。
小昭的声线颤抖,“二丫,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二丫低头看看自己,摇了摇头,用手拍了拍脑袋。
“你……你是想说……你不记得了?”
小昭狐疑的看着二丫,“那把你卖进廖府的是谁?”
二丫又摇了摇头。
小昭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丫头来。
一张清秀的脸上,有个巴掌大的血痂,若是将半边脸挡住,也是个挺漂亮的女娃子。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可一双大眼睛,看似无辜却警惕的闪着精光。
二丫梳洗了一番,换掉身上破烂发臭的衣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小昭领着她坐下,替她盘发,“是个可怜的孩子。二丫,以后这些事情,你得学着自己来。”
二丫乖巧的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小昭,模样看上去比自己还小几岁,说话办事,却一副大人的模样。
二丫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来,不知道将自己卖了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只知道,她在山里柴房里住的那几天,稍有不顺就挨一顿打,三天了,都没吃上一口热乎饭。她必须得乖乖的,只有乖乖的,她才能吃饭,才能活下去。
“二公子该喝药了,我去伺候一下,你在这里等着吧,晚些我回来,再好好和你说说廖府的规矩。”
二丫点点头,看着小昭离开,自己迅速关上门,悄悄地走到窗户边,打开了一条缝,四下打量着。
这里叫廖府,府中还有人巡视,进来时穿过了两个院子才到了房间……不等她看清,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从门外跑进来两个家丁,“老爷,这女娃要逃跑!”
二丫心里咯噔一声,张嘴想解释,却只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廖老爷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二丫看见一双玄色的布鞋,顺着鞋子看上去,是上好的锦缎做成的衣服,紧接着,廖天承那一张阴的发黑的脸,映入二丫的眼眸。
这与她早上见到的廖老爷简直判若两人。
“快取了血,给寰羽送去吧。”
廖天承抬眼看了看怀茉,眼中的情愫一瞬间变了几种,旋即又垂了下来,摆摆手,袖摆扬起一阵风,吹动二丫的头发。
“二丫,今日取你血给我儿续命,你不要记恨我。要怪就怪你那把你卖进廖府的爹吧。”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鞘,二丫明显感觉到束缚着自己的人手中的力道逐渐加重,面对着拿着匕首步步逼近的家丁,二丫动弹不得,想要挣扎呼救,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二丫眼底尽是求饶和恐慌,拼命地摇头。
她的手被死死攥着,明晃晃的匕首就悬在手腕上边。
痛!
二丫一阵倒吸凉气。
家丁手里的匕首锋利无比,一瞬间,手腕就涌出鲜红的血来。家丁不慌不忙的取来一盏茶碗,等血一滴一滴,滴落在茶碗里。
当茶碗装满的时候,二丫满脸惨白,嘴唇已毫无血色。家丁伸手试探了一下二丫的气息,“老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