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歌听沈黎这样说,微微笑了笑,转过脸来对他说:“阿黎,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好······”
两人在石桌旁坐定。
“阿黎,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姬长歌发问。
沈黎看着他,“说吧······”
“我们之前认识么······”
沈黎一愣,想了想,还是回答:“不认识。”
“那为何你要对我这么好呢,而且你看我的眼神总有一种熟悉之感······”
沈黎低头,自己的眼神竟有这么明显吗,此时的氛围太好,沈黎竟然有种想要把全部事情告诉姬长歌的冲动,但他知道姬长歌不一定会信,而且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也没必要再告诉他,徒增烦恼。可是,要怎么解释自己对姬长歌的照顾,总不能用告诉穆国公的那一套,姬长歌是定然不会相信的。
沈黎思虑再三,决定还是换种方式说出来。
“你相信前世今生么······”沈黎决定先以一个问题开始。
“嗯······”姬长歌歪头想了想,“大概是有的吧······但我也不知道,没有感受过······”
“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一生的生活······”
“那你觉得,这梦也许就是你的前世?”
“也许吧······”沈黎顿了一会,望着姬长歌的眼睛说道:“那梦里有你······”
“哦?”姬长歌来了兴趣,“有我?我是做什么的?”
“你?”沈黎笑笑,“你当然还是穆国公府的七公子······”
“啊······我还以为我能是一个逍遥于山水之间的自在游人呢······”姬长歌扁了扁嘴,有些失望,“那这就是你找到我的原因喽?”
“嗯。”
“那······那我们两个上一世是什么关系,是好朋友么?”
沈黎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好朋友······也许之前是吧,可自从自己对他抱有其它的想法,一切便都错了,错的一发不可收拾。
见沈黎又在发呆,姬长歌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有走神······”
沈黎回过神来,看看姬长歌,缓缓说道:“没错,我们是好朋友······”
姬长歌很高兴,眉眼都染上了笑意:“我就知道······我们俩这么投缘,无论哪一世,都能做朋友的。”
见姬长歌这么开心,沈黎也微微一笑。也许上一世,他们就该做朋友的,她就该这样不带丝毫杂念地跟着他,不去想其他,自然也不会有后面的种种,姬长歌也不会······
想到这里,沈黎的笑容便染上了一层悲凉,这一世,自己一定要好好收起自己的感情,好好照顾姬长歌,自己只要,默默地陪着他便好了,默默地陪着他实现他的愿望。
姬长歌看着沈黎的神情又变的悲伤,便猜想那梦中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便轻轻地拍拍他的背,说道:“那不过是一张梦罢了······”
“对啊,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沈黎叹口气,自己不能再因为这些过去的事而扰乱心神了。
“不过这梦还挺好的······”姬长歌突然说道。
沈黎不解姬长歌这样说的缘由,转头问他:“此话怎讲······”
姬长歌粲然一笑,“至少它带你来到了我身边。”
沈黎看着姬长歌的笑容,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他费力压下心头即将喷涌而出的感情,对姬长歌说道:“我们出来的够久了,你身子受不住的,赶紧回去吧······”
姬长歌似乎并不在意沈黎岔开了话题,只说了句,“好······”
两个人起身,双双回了房间。
到了房间,沈黎帮姬长歌褪下披风,脱下棉衣,并服侍他上了床,坐在床边,一直到看着姬长歌闭上眼睛也没再说一句话,他见姬长歌睡着,便轻手轻脚的起身,吹灭了里屋的蜡烛,准备回房,却听见姬长歌突然在后面轻轻叫了他一声:“阿黎······”
“嗯?”沈黎回头,屋子里太暗,他看不清姬长歌的表情。
“没什么······我就是叫叫你”
“嗯······”
“阿黎,你回去早些休息······”
“嗯,我知道,你快睡吧。”沈黎又静静地在屋里站了一会,听着床上的人儿呼吸逐渐均匀,才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
等屋子里真正安静下来,才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息。
沈黎躺在自己房里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因为今晚的谈话,他又想起了前世的许多事情,那些东西充斥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尽管已经重生了这么久,沈黎还是对上一世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有些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也重新跑出来,开始折磨他,但明天早上,他还要起床去给姬长歌买蜜饯,所以他只能强迫着自己赶紧入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姬长歌一见沈黎就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差,不会是生病了吧······”
“没有······只是昨晚睡得不太好······”
“是又做梦了么?”姬长歌总有种直觉,沈黎昨晚跟他说的梦,并不是那么美好。
“没有,只是换了个床,有些不习惯罢了······”
“那好吧,芳蔼姐姐给我们做了早饭,你先吃,吃完就再去睡会吧······”
沈黎在饭桌旁坐下,“没事的,反正都起来了,再睡也睡不着了······”
姬长歌叹了口气,两个人便开始吃饭,芳蔼的手艺确实不错,银耳莲子粥清甜爽口,姬长歌食欲很好,喝了一碗半,沈黎用了两碗,芳蔼见他们吃得这么心满意足,心里也很欢喜。
等用完早膳,沈黎跟姬长歌和芳蔼说了一声,便去买蜜饯。
出了庄子便是集市,也不用走太远,沈黎走了不多远,便看见一个买蜜饯的摊子。
摊主是个老奶奶,一脸慈祥,看见沈黎停下,便满脸含笑的说:“孩子,是不是要买蜜饯啊?”
“嗯,奶奶给我称一斤吧。”
老奶奶自己也有个孙子,可惜早些年夭折了,所以特别喜欢小孩子,何况沈黎还这么有礼貌,便边给沈黎盛蜜饯,边问他问题:“孩子,你多大了······”
“奶奶,我七岁了······”
“奥,七岁好······七岁好,我那大孙子要是还活着,也该有你这么大喽······”
沈黎听言,一时也不知该回些什么。
老奶奶也没打算听到什么回答,又说道:“这蜜饯是我自己做的,绝对良心,你放心就好······”说罢,帮沈黎装好了蜜饯,正准备交到他手上,突然老奶奶挂着的称被人一下子踢到了地上。
沈黎抬头一看,来人是一个是个彪形大汉,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看起来甚是骇人,那大汉连看都没看沈黎一眼,便对着老奶奶吼道:“老太婆,该交保护费了!”
老奶奶颤颤巍巍地答道:“前几天不是刚交了么,我真的是没钱了······”
“前几天的是前几天的,现在的是现在的,你交不交?!”
“我是真的没钱了······”老奶奶哆哆嗦嗦,吓得浑身发抖
“没钱?!没钱你还敢在这里摆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摊子给拆了!”说完就要上手去拆老奶奶的摊子。
沈黎忍无可忍,大喊道:“住手!”
那大汉停住手,低头一看,居然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哈哈哈,我倒是在想是谁敢拦我,原来是个牙还没长全的小娃娃,我看你别在这里逞英雄了,还是先回家找你娘吧······”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沈黎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那大汉见沈黎不说话,渐渐收了笑声,低头看他,被沈黎的眼神吓了一跳,沈黎上辈子在战场上杀敌无数,那种嗜血的眼神任谁见了,都要退让三分。
可惜他现在只是个孩子,总是眼神再可怕,也起不到威胁,那大汉避开和沈黎的眼神接触,说道:“你别他妈在那看我,老子还能怕你?!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拦着我收保护费,我就把你绑了买了!”
沈黎也知道要是真动起手来,自己是要吃亏的,便开口说道:“说吧,你要多少钱,我替她出了。”
大汉一听,一连贼笑,“二两银子,你有吗······”
沈黎从钱袋里掏出二两银子,扔给他,“这是二两银子,你拿上钱赶紧走!”
大汉拿上钱,用手掂了掂,用牙摇了摇,心满意足的走了,边走边自己嘀咕:“今天真是赚了······”
沈黎冷笑一声,等着吧,过几天你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老奶奶见沈黎帮自己赶走了地头蛇,十分激动,作势就要给沈黎跪下,沈黎赶紧扶住老奶奶,“奶奶,您千万不要这样,沈黎是小辈,实在承受不起······”
“你真是我这个老太婆的大恩人啊······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这份恩情······”
“奶奶,你不用太在意,您要是实在想报答的话,那这包蜜饯我就免费拿走了······”
“好好好······你拿多少都行,我老太婆今天真是遇上活菩萨了······”
沈黎又和老奶奶聊了好一会,才拿着蜜饯,回了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