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柯的话后,她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安柯,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妹妹!”
话音刚落,“啪”的一巴掌,她被掀翻在地。
身下一痛,流了一地的血。红袖惊慌失措地哭喊:“孩子……我的孩子……”
可是面前的男人仍旧神色淡然,仿佛是一个旁观者。
她怕极了。
顾不上一点体面,她手上染上的全是血,她泫然欲泣地抓住了沈何星的裤脚:“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
只见沈何星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稍纵即逝,转瞬间他目光森然,仿佛她才是个罪人:“红袖,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失血过多,她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是雪白的天花板。她心突然一凉,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别摸了,你的孩子早没了。”身侧传来安柯的讥笑声。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昨天还在我肚子里,还会伸腿蹬我呢!”
话说到最后,她声音愈来愈小,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落在了床单上。
见到当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安家大小姐落到这步田地,安柯脸上刻薄阴冷的笑容一刻没有变过,反而变本加厉道:“红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怀着孕怎么可以做肝移植手术呢?”
“你说什么!”
“呵呵,红袖,你知道的,我得了肝衰竭。唯一让我活下去的办法就是做肝移植手术。”安柯冷笑道。
听到这话,红袖脸色瞬间惨白:“你的意思是,他们……他们要我把肝给你?不可能……不可能的!”
看见红袖这副模样,安柯上前一步,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神色猖獗:“怎么不可能!你想想自从你怀了孕,谁给过你好脸色?从小到大你当作安家大小姐看待,结果现在呢?居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红袖,你真以为所有人还和以前一样吗?你错了,当你不再是安家的女儿以后,这一切都变了!”安柯的话令她宛如大梦初醒,她颤着身子始终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望着红袖濒临崩溃的脸,安柯毫不留情地将亲子鉴定书扔在了她的脸上:“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这是……”她颤着手打开它,只见她目光一滞,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下一刻,红袖突然起身握住了她的肩膀:“你是骗我的,你肯定是骗我的!”拉扯间,床头柜上的花瓶应声落地。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病房外其他人的注意,安柯似乎听见了脚步声,连忙将亲子鉴定书放回了包里。
当他们一行人行色匆匆走进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令他们大跌眼镜。
一向温柔的红袖竟然一把将安柯推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对她怒吼,摇晃着她的身体。
见状,沈何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红袖的面前。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刚落,她就被面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打了一巴掌。
她趔趄了几步,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摔在了花瓶碎片上。锥心刺骨的疼痛却令她一滴眼泪也没掉下来。
她反手给了对方一巴掌:“沈何星,我红袖从此以后不欠你什么了!”
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红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走出了病房。刚走没多久,她便体力不支得摇摇欲坠,直到一阵天旋地转。
本以为她会直接倒在了地上,没想到她却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不是506号病房的患者吗?你刚流产完,不可以到处走动的。还有,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原来是医生。
红袖苦笑了一下,现在哪里还会有人真的关心她呢?
随即,她无法抑制身体的疲惫,沉沉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不料下一秒,头皮一阵锐痛。
“红袖,我看你刚才那么硬气,现在居然在这里勾引别的男人!你把沈何星放进过眼里吗!”她被安柯一把抓住了头发往后拉扯着。
一时间,走廊上渐渐围满了人。
红袖被迫抬着头被安柯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柯恶毒的眼神仿若像一柄柄刀子划破了她们童年那些相依为命的时光。
一旁的医生拦住道:“这位小姐,请你不要影响病人休息好吗?”
见旁边还有外人在,安柯松了手,冷笑道:“呵呵,病人?你看看她能跑能打的,哪里像是个病人?”
“安柯,你别再痴心妄想了,我根本不可能让你称心如意的!”红袖怒道。
闻言,安柯仿若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哦?是吗?”
可是红袖的话却令其他人神色一变,只见沈何星一把将红袖从医生的怀里抽了出来,怒目而视:“贱女人,你那些下作的手段还有脸在医院里闹吗?”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他就是个陌生人一般:“我下作?你知知不知道刚才她对我说什么,她要我把肝……”
话还没说完,安柯边倒在了地上,一手捂住了自己右上腹的位置。
见安柯神色痛苦,沈何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你怎么了?你带了药吗?”
这样的画面在红袖眼里,仿佛都带着刺。
“沈何星,你不要被这个恶毒的女人骗了,她都是骗你的!”红袖怒吼道,甚至想要上前撕破安柯伪善的面具。
“够了,红袖,你还嫌事不够多是不是?”
说完,两人消失在了红袖的视线里。
而她却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温润的男声问道:“你没事吧?”随即他伸出手将红袖扶了起来。
她回过头,原来是刚才那位实习医生。只见红袖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下一刻,医生似乎看到的地上药瓶,身子一顿。
他半信半疑地将药瓶捡了起来,若有所思道:“像这种临床上使用的抗生素一般不会给肝衰竭的病人使用的。”
“这是给姐姐的药膏,溪儿怎么能……”
一边说着,林溪一边勉强的笑着躲开红袖伸过来的手,看向那个药膏的眼神都多了些惶恐。
红袖见她这个模样,不由得微微的皱起眉头来:“妹妹怎的能够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咱们不能够为家里挣个功名也得是挣个脸面,难不成妹妹是要旁人以后提起咱们相府的姑娘是看不起?”
三姨娘是知道这个药里加了什么“好东西”的,虽然不知道红袖这个小贱人怎么用了这个药膏脸上的红疹都消失了,但是眼下要紧的是不能够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碰到这个东西。
“大小姐这话是在嫌弃咱们溪儿吗?”
三姨娘将林溪往身后一护,便就忽的用帕子捂住脸来,嘤嘤呜呜的哭出声来:“咱们溪儿步步小心,生怕是有什么地方让大小姐不高兴了,大小姐现在说出这种话来岂不是让人心寒?”
“三姨娘,这个可是治病的。”
红袖轻轻的叹了口气,面上多了许多无奈:“我与妹妹向来亲密,妹妹肯定是知道我的心思的。”
林溪总觉得有那些地方不对,但也顾不得去细想,可怜巴巴道:“这个药膏……溪儿不喜欢。”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溪原本就美丽温柔的眉眼更是多了哀怨和委屈,一双翦水秋瞳里迅速泛起浅浅的雾气来,凝成泪珠落了下来:“姐姐是好心,可是……”
“大小姐,咱们溪儿对这些一向是不习惯的。”
三姨娘有意无意的看着药膏道:“这药膏,指不定也是溪儿用不惯的。”
“三姨娘这是怀疑我动了手脚?”
红袖面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委屈,随即便就是坚定的看向林老夫人:“奶奶,您是知道瑶儿的为人的,瑶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原本就是嫡女,就是被这样冤枉一通,红袖也没有像是林溪一般哭哭啼啼的,反倒只是眼圈儿红了一圈,面上的表情倔强的很,更显出几分的贵气。
林老夫人原本就被吵得脑袋疼,见红袖这般主动的站了出来,再看看林溪那个模样,面上更是寒了些许:“瑶儿过来吧,有些人总是觉得旁人会害她,就连自己的东西也是不相信的。”
红袖顺从的走到林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身边的金钗将绣凳儿放在林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顺势拉住她的手,眼中满都是慈爱:“咱们的瑶儿就是平日里不喜欢打扮,这么一打扮,当真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怕是第一美人的名头也要落在咱们瑶儿的头上。”
“奶奶又在打趣孙女儿了。”
红袖面上微微的发红,余光却是不动声色的注意着那对母女。
对于逃过了涂抹红疹膏的这件事,林溪算是暗自松了口气,只是听见老夫人方才那句,也算是知道,自己又被那个老太婆给记上了一笔,面上微微的有些许的难堪。
三姨娘一向是咋呼惯了的,见林老夫人只是亲切地和红袖说着话,把他们当做不存在的,顿时道:“老夫人,妾身倒是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