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也没有多说什么,伸手触了触姬长歌的肚子。
姬长歌睫毛轻颤了一下,脸上浮现了些可疑的绯红。
沈黎就坐在姬长歌对面,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难得宠溺的笑了笑,想也不想就揉了揉她的脑袋。
姬长歌的脸红了个彻底,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看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附在沈黎耳边说了些什么。
沈黎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也来不及说什么就匆忙走了出去。
姬长歌看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手里捏着的杯子。
如果刚刚她没看错的话,那个小太监说的是……宫变。
姬长歌闭上眼睛,轻叹一声。
宫变啊。
自古朝代更迭,和平为少,宫变倒是主流,多少乱臣贼子一朝登上皇位,摇身一变成为万古称颂的开国帝王,真是讽刺。
左手无意识的抚上小腹,姬长歌起身,施施然去换了身龙袍,拿了把匕首防身后,又坐回了桌前。
她不能乱!
如果她临危不乱,那还有不少生机,如果她乱了,那么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沈黎啊沈黎,但愿这也是你部署的一部分。
姬长歌闭了下眼,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清明,来自上位者独有的威压萦绕在她周围,莫名的令人窒息。
不像宫殿里这般安静到可怕,外面则是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沈黎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帮人敢公然在宫里动手。
如果他们不成功就会万劫不复,他们怎么敢!
思绪少有的混乱,但是肢体却异常协调,沈黎直奔宫门口,入眼就是一片染血的盔甲。
宫里的侍卫大多被抽调去做明天大典的侍卫,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留在宫里了,给这帮人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沈黎不敢深想,一人立在宫门口处,白衣猎猎,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可是乱臣贼子人数是他的万倍,毫不打怵他的丞相身份,提剑就冲了上来。
沈黎手里面握的是不知道从哪个侍卫腰间抽出来的剑,无论是坚硬程度还是长度都很不顺手。
沈黎咬紧牙关,提剑便冲入人群。
手起,剑落,一串血红溅在锃亮的剑上,映出沈黎坚毅的表情。
白衣如画,沈黎却硬生生把它穿成了玄铁铠甲的效果,身形轻盈,如入人之境一般,所到之处遍地开花,随着身体倒落和痛苦的尖叫,一场堪称屠戮的战役迅速展开。
姬长歌无数次想要出去看看发展的怎么样了,可是人还没站起来就用意志强迫住自己坐好。
她现在出去无意是羊入虎口,她但凡有一点理智都不可能容许自己作出这种决定。
可是心里,依旧乱的很,说不清是对国家的忧伤,还是对那人的痛心。
这个时候,姬长歌无比的希望沈黎推门而入,然后轻飘飘的来一句。
“人已经解决了,陛下放心。”
可惜,时间越长,这份可能就越低。
姬长歌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不去想沈黎的安危,转而去想这件事情的始末和破解之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黎雪白的衣服被鲜血染到深红色,衣角处还在往下淌着未曾凝固的血,握着剑的右手微微发抖。
神也有疲惫的时候,何况是人,沈黎再无敌也架不住车轮战,虽然硬生生杀出来了一条血路,但他已经将近虚脱了。
“认输吧。”
叛军将领孤傲的走过来,看着撑着剑喘息的沈黎,满脸的鄙夷。
什么文武全才,什么位高权重,在这个时候不还是站都站不稳,等着别人来评判他的生死,真以为和女帝不清不楚就能荣华一生?也不看她配不配。
“找死!”
沈黎眼睛通红,还在滴血的手握紧了剑,毫不犹豫的刺穿那人的胸膛,温热的血液溅了沈黎满脸,却意外的激发了他的血性。
沈黎再次提剑,冲入叛军。
时间已经尽可能的拖延了,希望他的后招来的及时。
最不济,姬长歌母子俩能够平安离开吧。
沈黎脸上有些苦笑,转身一剑抹了一个人的喉咙。
他沈相现在真的是少有的狼狈啊,不过还好,姬长歌看不见。
宫殿里,姬长歌紧闭着眼睛,心里突然一直没来由的恐慌。
莫非……
姬长歌凤眸突然睁开,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不行,她等不了了,就算这次出去等于找死,她也认了。
还没等她迈出去的,宫殿的大门突然被从外面踹开了。
进门的人身着一身侍卫的衣服,一脸着急的指挥着姬长歌。
“陛下快走,沈相派我来接你离开。”
姬长歌盯着整这个人,盯到他忍不住又喊了一句。
“陛下快走吧。”
姬长歌突然笑了,微杨的眼角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微微把玩着金色护甲,叹了口气。
“你的主子这么聪明怎么选了你这么个蠢笨的来行使这重要一步?你们还是不了解沈黎啊。”
要是沈黎,必然会亲自来接她!
可惜……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顾帝王颜面了。”
那侍卫突然暴怒,一剑刺向姬长歌。
他下手有分寸,知道姬长歌还有用,只是攻击着姬长歌不重要的胳膊位置。
姬长歌又怎么会任由别人刺向自己,早就捏住的茶杯碎片直接扔了出去,顺着那人的颈间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找死!”
那人没想到姬长歌有如此手段,咬着牙冲向姬长歌。
女人天生力气就比不过男人,何况姬长歌又是个细皮嫩肉好生养着的怀孕妇人,他就不信能在姬长歌手里吃了亏。
姬长歌看着他冲到自己面前,嘴角突然禽了一抹笑。
侍卫咬牙一剑挥向姬长歌,可是剑挥到了一半,就突然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人诧异的低头,就看见姬长歌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的刀刃尽数没入他的皮肤之内。
姬长歌表情不变,抽回手里的匕首,随意拿起一旁的帕子把血抹干净,身上那身象征权利的黄袍甚至一滴血都没有溅上,依然黄的令人心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