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
邹阳接过信,信封上确实写着A市监狱,但是信封却不是官方信封。
“这是犯人写家信的时候专用的信封吧。”
陆千雨点了点头。
“应该是。”
邹阳打开信,解向臣先前在车上没看到,也好奇的凑过去,结果越看越心惊。
“我的个乖乖,冤假错案啊,十年?坏人都给关傻了,更别说好人了!”
解向臣说得轻巧,陆千雨却心事重重。
邹阳抬起头,没有立即说想法,反而面色平静的问道。
“你是怎么想的,当年的案子细节你还记得吗?会不会真的还存在疑点?”
陆千雨点点头,站起身踱步到窗边。
“再过五十年,我都能记得。如果按照现在的刑侦技术,确实还有很多地方值得推敲,但问题是,杨明伟在十年前,也确实认了罪的!”
邹阳一愣,跟解向臣对望一眼,解向臣也是一脸惊讶。
“这就有意思了,认了罪的人,十年之后才寄信给你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这都十年了,还能去哪找线索、真相?”
话糙理不糙,邹阳也觉得事有蹊跷。
陆千雨皱起眉,“所以,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办?”
见陆千雨忧心忡忡的样子,邹阳说道:“先说说,十年前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千雨点点头,解向臣赶紧起身又去端了一大壶茶过来,俨然一副要坐下听故事的模样,陆千雨走到沙发前,端起茶杯一股脑灌了下去。
提起那件案子,陆千雨如今还会脊背发凉。
“十年前那个案件是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跟着老师一起侦办的。死者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儿,叫杨舒。”
此话一出,邹阳和解向臣都瞪大了眼睛。
陆千雨继续说道:“案发现场在离她学校仅仅2公里的一个废弃集装箱仓库里,当时她身上穿着一身漂亮的芭蕾舞裙,赤着脚躺在地上。根据我和老师的现场勘查,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除了颈部的勒痕外,没有明显致命伤。死者的手指甲里有一些棉质毛屑,除此之外颈部还有抓痕,但根据检验,是死者自己在挣扎时造成的。”
邹阳正聚精会神的听她说话,半晌才说道:“棉质毛屑?这么说凶手是戴着手套行凶的?”
陆千雨点了点头,“我们当时也确定了这点。”
邹阳皱起眉:“等等,死者是穿着芭蕾舞裙外出的?”
陆千雨摇了摇头,面对邹阳提出的疑点她解释到:“根据警方的调查公示,杨舒应该是刚离开学校没多久,当时有监控拍到她,她走出校门的时候,穿的还是校服。”
邹阳的手指习惯性的敲击着桌面:“也就是说,在她遇害前后,才换上了芭蕾舞裙?”
陆千雨点了点头:“我们到达现场时,她的校服就在旁边,而根据校服上面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在她遇害之后才换了衣服。”
解向臣端着茶杯,表情不太好的看着他们。
“也就是说,她被杀害后,凶手给她换了衣服?而且还是芭蕾舞裙?变态……”
邹阳和陆千雨都看向他,解向臣抱着腿恶寒的抖了一下。
邹阳也算是见过各种案件,但是凭想象,还是觉得诡异,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别的疑点?”
说到这,陆千雨面色发白,明显比之前还要紧张。
解向臣有些急了。
“陆法医,你快说啊,然后呢?”
邹阳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解向臣撇撇嘴收声,陆千雨缓缓开口。
“在给女孩进行司法解剖的时候,我们发现,她的身上有各种伤痕,一些是新增的,更多的已经长好,只有留有印子。有皮带、棍子和铁丝等抽打的伤痕,这些伤痕全部都在平时看不见的地方,背后、大腿、屁股,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鲜活的画面仿佛已经浮现在解向臣的眼前,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这个孩子该不会是被虐待…”
陆千雨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根据我们的查验,杨舒长期受到虐待。”
邹阳拿起面前的那封信,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向陆千雨问道:“是杨明伟干的?”
陆千雨睁开眼睛,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她的样子,似乎根本也不能确定,邹阳很好奇。
“警方也确定了是杨明伟干的?”
陆千雨点了点头:“警方在杨舒的家里找到了虐打杨舒的工具,杨明伟的皮带和他用来工作的木尺,铁丝都在其中。”
邹阳皱起眉,摇了摇头。
“这应该不能完全认定就是杨明伟干的吧?”
陆千雨没有反驳,继续说道:“警方经过走访,发现杨明伟对外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实性子,但根据他们的邻居反馈,杨明伟家里经常有争吵声。”
邹阳点了点头:“加上那些东西上都有他使用的痕迹,所以警方才会把目标放在杨明伟身上?”
陆千雨想了想,眼神变得深沉:“其实最重要的,应该是杨舒母亲的证词。”
听到陆千雨的话,邹阳和解向臣都更加提起精神。
解向臣疑惑的问道:“你是说,杨明伟的老婆也指认他虐待自己的女儿?”
陆千雨摇头:“不是,恰恰相反,按照她的说法,杨明伟是个十分疼爱孩子的男人,只要杨舒提出的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就比如杨舒死时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芭蕾舞裙,就是杨明伟应杨舒心愿在案发当天给她买的。”
邹阳抚摸下颚上冒头的胡渣思索:“你的意思是,杨舒死的时候身上穿的芭蕾舞裙,是案发当天杨明伟亲自买的,案发后穿在了杨舒身上。难道杨明伟那天也出现在了案发现场附近?芭蕾舞裙有他的指纹?”
陆千雨点头:“有,而且杨明伟确实在杨舒学校出现过,学校的监控拍到杨明伟把芭蕾舞裙送到学校门卫处,然后离开。”
陆千雨说完直视着邹阳,邹阳眯起眼睛面色更加沉重。
气氛一下沉寂,解向臣打了个寒颤,见两人都不说话,他才缓缓开口。
“那这个案子还有什么疑点?这也太巧了,可能有虐待孩子倾向的男人,在案发当天出现在女儿的学校,女儿死的时候还穿着他给新买的裙子……这很明显吧!”
邹阳再次看向杨明伟寄来的那封信,重重的摇了摇头。
“顺着逻辑这么猜想倒也没错,不过我觉得这个案子的巧合,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