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太监闻言,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了出声的人一眼,警告道:“既然知道此处是上朝的地方,还敢大声喧哗?”
那人闻言一惊,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走进太和殿,才发现文武百官以文武区分于两边。此时,官员们皆是跪坐在座位上,听到有人进来,也不报以好奇的目光。
君洛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逸璟墨,那位朝廷派来为他婚事贺喜的三皇子殿下。还未等他细想,为何一朝皇子站在角落,便听到了“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的呼声。
君洛晨一愣,才发现众举子皆是跪在地上行礼,那位带路的公公也回到了逸祁的旁边。
这下,整个殿中,除了宫人外,就只有他一人站着了。
君洛晨暗道不好,现在行礼若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也是枉然。怎么办?君洛晨暗自思考着对策。
“大胆,见到陛下为何不跪?”那名太监向前一步用拂尘指着他,厉声问道。
“还请陛下恕罪。”君洛晨灵光一闪,跪下去,从容道,“草民不过是一时间被这大殿震慑住住了心神,绝不是有意对陛下无理的。”
“嗯。”逸祁随意应了一声,对殿下跪着的众人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沉默着起身,君洛晨见状,便知,他这一关算是过了。
“你们其中,谁是君洛晨?”殿中沉静了许久,久到众举子以为自己哪方面做错了,想要跪下请罪之时,逸祁才缓缓开口说道。
君洛晨心中一突,向前一步,作揖行礼道:“回陛下,正是草民。”
君洛晨?就是因为运气好,压在他们头上的那人?众举子眼带嫉妒地看了过去。
“嗯。”见他站出来,逸祁也没什么意外,“众举子皆言宋国绝对不敌我朝,只有你这答卷上所述,我朝会连失几座城池,这是为何?”
“这。”君洛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万万没想到这万千举子竟然只有他一人以为弈风会不敌宋国。
但若直接言明自己是因为自家兄长的话,才会以为弈风不低宋国的,必定会多惹是非。但是若随意找个借口,那就变成了欺君。这,君洛晨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却想不出好的主意。
逸祁见他正在苦苦思考,也不着急。就那样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殿中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见他还是没有回答出逸祁的问题,众举子原本看向他的嫉妒的目光皆变成了幸灾乐祸。他们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孰不知,这一幕被龙椅上的逸祁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都是年轻人啊。心高气傲的,便连情绪也一点都不懂得隐藏。当时的文继谦用了两年的时间来收敛自己,不知这一批人需要多久呢?逸祁饶有兴趣的想着。
“陛下,草民的理由俱已在答卷之中,还望陛下明察。”清朗的声音将逸祁的思绪收回,向殿中看去,只见方才还只是弯腰作揖的人,此刻已经跪在了地上。
嗯,君洛晨,着实不错。这句回答只说明自己已经在答卷中说明了理由。然,他的名字既是金榜第一名,便说明自己已经认可了他的理由。之所以没有把理由在这殿中重复一遍,也必定是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果然,在江湖中混迹了十多年的人,断断不是日日不闻窗外事,只读圣贤书的官家仕子能够比拟的。
不过,想了这么久,难道是其他的地方另有隐情?这个想法一出现,逸祁便觉得十分有可能,遂问了出来:“既然你答卷中已有缘由,那为何朕方才问你之时,还要思索这般之久?”
这次,君洛晨没让他等很久,闻言只是一愣,便很快地恭敬道:“回禀陛下,草民只是在回想草民答卷上所述的内容是否齐全。”
逸祁暗自点了点头,心里对君洛晨也愈加满意了。想起前两天又一件加急密函,当时自己正为人选所烦闷着,现在看来,这最佳人选可不就在眼前么?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正好前两天温城传来发生了瘟疫,此事朕便交于你去处理,还望你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是,多谢陛下。”君洛晨眼睛一亮,欣喜于神,“草民必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的。”
“哈哈,那样便好。状元府已经建成有一段日子了,下朝后,朕便派人领你过去吧。”逸祁笑道。
此话一出,君洛晨明显感觉整个大殿的气氛轻松了不少,诸位大臣也皆是转过头来,对他投来善意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