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头顶上方写着“慰灵殿”的牌匾,寒辉几乎是被林炽给踢进这里来的。
才从药浴里泡还没多久,就被林炽给拉出来,套上一套很不舒服的长衫,被他拉扯到这里来。
“你在做梦!”
不仅是伤势还未痊愈的缘故,来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殿之中,身边的幽冷诡风,让寒辉心底发颤,更蜷缩紧了身子。
这次林炽没有再给来几发“爱的教育”,也没有趁他伤痛间,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你很幸运,我不想在这里动武,怕叨扰了诸位前辈的休息。”
林炽大手一挥,两边凭空闪现出火苗,并以肉眼可见,风起火燎的速度,一直延伸到慰灵殿尽头深处。
有了光亮,寒辉这才得以看清大殿的全貌,也为此收敛了更多。
两旁延伸所及之处,皆是各式灵位坐落。
有高有低,有新有旧,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缕缕烟尘,更是悼问了为天玄山门所发展,所牺牲,抛头颅洒热血的各路前辈们。
寒辉低下了头,手作恭敬礼仪状,他更为惶恐了,自己的任性鲁莽,居然打扰长眠于此的各位前辈。寒辉的脸红了一阵,不知是因为药浴的作用现在发效还是别的什么。
“哼~”
林炽冷眼旁观,心中倒是颇为赞许寒辉的行径,那个混蛋师弟,教出来的弟子除了勉强能打,尊师重教这儿一块也是做的不错,但想到那件事后,林炽面色一沉,欲盖弥章吗?
“随我来。”
寒辉乖巧了许多,这倒让林炽放下了心里的其他念头。
“百战不屈,剑道唯我!”
“天高,地险,恨人狂,若苍天再助我十三载,登封之剑未必昙花一现!”
“怨天尤人,不如再精进其技艺也,前途之长,唯有后人依迹而走,再造高峰。”...
经过左边的灵位旁道,听如九天飘下来的仙人遗语,此情此景余音袅袅,不觉绕梁。
“那些是...”
寒辉有些不确定刚才所听是真是假,明明是已死之人,为何听到他们的话语,内心更是激起一阵心浪,不觉身体之中,冥冥剑意更是蓄势待发,锋芒毕露。
“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要多想。”
林炽自然是察觉到了寒辉的变化,年纪不小,却淬炼出了此等浑厚的剑意,可惜,空有如此大能,却无法自由控制使用,暴敛天物。
于是让他心神守一,不受前辈遗人的影响。
寒辉随他所说,内心坚定,瞬间耳边之声顺化虚无,他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到了。”
林炽散开眼前的烟尘,一道破旧的灵位牌恰巧坐落在墙角一隅。
“墨无尘”三字是唯一能所视的,不等寒辉发问,林炽唤出一些烛台,上面放了一些点心贡品。
“跪下。”
言语之间再无先前的凌厉,反而是满眼的落寞难语。
“我不会...”
寒辉虽然会顾及别人的心情,可让他向一个陌生的人行大如此礼是万万不能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跪一个他连名字才刚知道的人。
“你既然替你师父应邀,你就必须得跪在这里。”
林炽倒了杯酒水,按照以往的方法,洒在师父的灵位之上,以示悼念。
“他,是莫尘的师傅,你也该叫一声师公,我最为二师兄,你恐怕还得叫我师叔。”
林炽拍了拍手,从烟尘中汇聚成的三根高香,被他拿入手中,并点燃了单独的一根,放入空中独自黯然燃尽,再度成尘。
“快跪下磕个头吧,然后你再顺便帮你师父的那根烟也给点了。”
林炽不再强迫他,只是说了这番话,一直在望着回归于仙尘之中的烟尘。
寒辉努了努嘴,身子也微微颤动。
师父是天玄剑宗的人?可为什么他从未提过只言片语。
师公?师父的师父,还有眼前这个三番两次找事的人,居然是他的师叔,寒辉扶了扶额,尽力消化掉这么多突兀的信息。
死死盯着“墨无尘”的灵位,心中无可言说,最终,寒辉代师受过,毕竟莫尘待他怎样他也知道,爱屋及乌吧,寒辉双手扣成一团,高举头顶,跪了下去。
“弟子寒辉,叩见墨师公!”
一次,两次,三次,头颅碰撞寒石的声响,微红的额头已经是将礼仪和心意做到最好了。
沉默起身,接过那根香,一缕火苗骤然升起,消逝着柱身,化为袅袅余香,朦胧消失。
若有若失的感觉,寒辉怅然离绪。
“勉勉强强。”
林炽拿起最后一炷香,代替那师父最喜欢的弟子,也就是他素未谋面的大师哥,点了起来。
朦胧雾气之中,寒辉隐隐约约间看见了林炽挂在脸上的那一抹苦笑。
“走吧,有人还在等你。”
本应该是林炽愣神的,可转眼之间,寒辉就被林炽拉出慰灵殿的门。
“楚师侄,几天不见,巩固却又精进,尚如今,和你同龄之辈踏入剑宗之境的人寥寥无几,可喜可贺!苏长老可知?”
林炽赞道同时,内心又有些疑惑。
“师父...已经知道了。”
楚天杰压下心中的愧疚,他是让师弟通知了师父那件事情,但对自己进步之事,却只言未提。
苏珊和苏觞也是听了他的安排,嘴里牢牢封住。
苏觞还好,可苏珊对他的感情,他又岂能不知,自己有时候真心混蛋,会利用至亲之人。
为了就是在这里,要求宗主给他一个剑灵之试的比赛资格,更或者,直接挤掉寒辉的位置,剑宗的荣耀何时需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辉来维护。
至始至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楚天杰他这个大弟子可从来没忘记。
“宗主,我今天有一事需求宗主帮忙。”
林炽挑了挑眉头,楚天杰的目标,亦有所指,在旁的寒辉更是一愣。
被妥善让他管理的应卫剑,重回寒辉的手上。
“请宗主裁判,我想通过我和他的比试,来论证谁才更有剑灵之试的资格!”
流光乍染从背后显现,锋芒直对懵逼状态的寒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