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里,蝈蝈叫声一声赛过一声的传入苏荀尘的耳朵中。
他心绪不宁,往生茶楼老板的话,像是魔咒,一直在耳中回荡。
这人到底知道点什么?
“不行,要去问问。”
苏荀尘说干就干,马上穿好衣服,动作麻利的偷溜出房门。
还没走出内院,楚雄出现在他面前。
“咦,你还没睡啊。”
“要保护公子。”
苏荀尘讪讪一笑,“倒也不用这么保护,你先下去吧。”
楚雄站在原地,像个高大的木桩子,一动不动。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苏荀尘见人不走,只好自己开口。
楚雄诧异的看过去,“当然是保护公子。”
“我不是叫你去睡……”
“不行,属下要保护公子。”
苏荀尘扶额,这人怎么跟个木头一样一根筋。
他道:“我不需要。”
“属下职责所在。”
楚雄的观点就是,管你需不需要,保护好人在说。
苏荀尘彻底无话可说,这家伙在这里,他还怎么前去往生茶楼。
“你退下。”
楚雄不依,两人僵持好一阵,苏荀尘怕把隔壁屋的萧明敕吵起来,只好带上他。
路上,楚雄看向苏荀尘的眼神十分怪异,把人弄的好不自在。
要不是实在甩不掉,他才不想把人带上。
不多时,往生茶楼到了。
还不等苏荀尘敲门,大门自动打开,月光下老板站在门里。
“进来吧。”
他似乎在等苏荀尘。
苏荀尘命楚雄在外面守着,自己进去。
房间内除了一张木板床,一张木椅,两张板凳,再没别的家具,很是简陋。
刚坐下,苏荀尘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老板点点头,“你是想要回去?”
“为什么这么问。”苏荀尘疑惑的看着他。
“以前有人问过。”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苏荀尘心中惊起惊涛骇浪.
“你猜的不错,你不是第一个从异域来的人,千年前就曾有人到来过。”
“谁?”
“龙氏。”
苏荀尘眯着眼,没明白,等过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
“你说的龙氏是不是雾山的那个氏族。”
老板歪头想了阵,“太久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
但苏荀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应该就是雾山龙氏,毕竟他们手上掌握的东西太过超前。
苏荀尘又问:“那你又是谁?”
老板仰头看看上方,最终又摇摇头,“一个普通人。”
这个回答苏荀尘不满意。
他道:“你方才问我想不想回去是怎么回事?”
苏荀尘心中恶趣味的想,难不成还能来个雷,把自己再劈回去?
不想老板还真的点点头,“三个月后天降异象,日月同天,你确实可以回去。”
“方法。”
“来时怎么来的,回去时也是同样。”
还真是被雷劈……
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没想着回去。
老板看他颇为苦恼,热心的问:“你回去那日,可要我帮你?”
“谁说我要回去。”
这下轮到老板吃惊,“你不走?”
“不走啊,我好好的走干嘛。”
这里有他的亲人、爱人、朋友,为什么要走。
看出他心中的吃惊,苏荀尘解释道:“今日我过来也不是为了问回去的办法,只是单纯好奇你是什么人,又是怎么看出我不属于这里,不过看样子你并不打算说。”
他耸耸肩,“那我也就不问了。”
铁面具下,老板脸色纠结又复杂,直到苏荀尘起身同人告别时,他都没有从这种情绪中释怀。
夜里,微风徐来。
大街上荒芜一人,只有他们两人像是孤魂一般在游荡。
苏荀尘抬头望着天空,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孤独感。
回去吗?
又是一阵风吹过,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步离开。
而苏荀尘步子太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有一道身影闪过。
又是几日,京兆府尹那边出了件大案子。
一书生行骗富家小姐,被当场识破,押送官府。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京兆府尹,硬生生是根据这一条线索,查出此人全国各地团伙作案,被骗富家小姐多达几十人。
京城上下人人唏嘘,据那报案的富家小姐说,她是当日在茶楼听到苏荀尘的话这才留了个心眼。
一时间不少深闺小姐对苏荀尘好感上升,更有甚者将他前几日说的话奉为金玉良言。
正在养病的苏荀尘从之洲口里面知道的这件事。
“当初瞧着见说书人身边跟着那几个俊后生就觉得事情不简单,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敢诈骗。”
更要命的还是全国性的团伙诈骗。
真的是作死。
不过苏荀尘现在没工夫管这些事情。
他更加关心近来萧明敕都去哪里了,怎么早出晚归,整天都见不到人。
好不容易逮到人。
他问:“你最近去上官鸿的府邸也太频繁了些,可是有什么棘手事。”
萧明敕没否热,可也不想让人太过担心,他说:“一点小事。”
苏荀尘不信,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
萧明敕知道瞒不过,实话告知,“过两个月,萧明安将要南巡,我想着在那个时候动手。”
他惊呼声,“这么快?”
现在已经是四月初,算算日子,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萧明敕颔首,“在等下去,变故太多。”
苏荀尘也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想了想后问:“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准像上次那那样。”
他指的是两百万两银子的事情。
苏荀尘更加希望对方能够坦诚相待,毕竟自己是和他共面风雨的人。
萧明敕明白他的心意。
“还有就是征兵那边有些问题,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征兵的话,这件事他确实没有办法能帮上忙。
而另外一边,周酒一声声叹息随风而逝。
自打回去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奔赴各个城池,这已经过去七八日,前往好几个农郊,可要参军的人都不多,而且还要保证不能走漏风声,实在是难上加难。
“前方到哪里了?”他手握马鞭问。
“泗水城郊外。”
周酒眉头紧皱,而后又叹了口气。
泗水城多英勇之人,可惜去年经历天灾,想来城郊也没多少青壮年在,否则必然会招到不少人。
他抬头看看天色,“算了,找个农家住宿一晚。”
周酒根本不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