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怀吉的这个随从叫陈二金,肯定知晓一些关键,我即刻支会黄伯朗,让他去寻人。
过了半天功夫,一对衣衫朴素的夫妇被带来,却不是陈二金,而是他的兄嫂。
听二人简单讲述了一番,半月前的一天,正是黄怀吉下乡收账的当晚,陈二金确实于凌晨去了陈大家中。
要说这兄弟二人,其实也没太多手足之情,两人幼年便丧失父母,陈大年长,只将陈二金送到黄家给黄怀吉当了仆从,自己顺道占了家中几间老屋,早早娶妻生子,现下在街头支摊儿卖起小面杂食。
但俗话有说‘血亲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兄弟二人虽然平日里没太多来往,但逢年过节,还是有些走动的。
所以陈二金那晚去陈大家中的时候,陈大夫妇二人就开始起疑,这不年不节的,陈二金向来都是住在黄家下人的住处,怎会突然登门。
虽然疑惑,但陈大还是赶紧给陈二金开了门,陈二金见了兄嫂,神态慌乱,先是灌了一壶茶,又抄起半瓶白酒下肚,才说出了当晚的见闻。
原来在从农庄返回巴城的途中,经过一段公路。上路之前,黄怀吉就喝了不少酒,陈二金不会开车,就由黄怀吉醉驾。
到了某一段偏僻之处,路旁突然出现一个红衣服的女人,更吓人的是,那女人没有头颅,却也立着不倒,还伸出手来拦车。
陈二金当即吓的不行,偏偏黄怀吉这个混货,喝酒喝得脑子都不清醒了,不仅把车停下,还奔着无头女走了过去。
山前之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又搂又抱,还迷迷瞪瞪的问人家‘小妹儿,你脑袋去哪里啦?亲个嘴都找不着洞。’
陈二金当时吓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在路上了,他见黄怀吉还是醉酒的状态,但确实一直开着车,就怀疑是自己做了噩梦,刚才一切所见,都是因为自己在车上睡着了而已。
可回到黄家之后,陈二金辗转反侧也睡不着,一闭眼睛就是那红衣服的无头女人,越想越怕。
因为黄怀吉交待过了,下乡收账这事儿得瞒着黄伯朗夫妇,陈二金也不敢去向他们诉说,就想起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一口气跑回自己亲哥家里,才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当时陈大还劝说陈二金,说他肯定是半路上睡着做了个噩梦而已,想打发他赶紧回黄家伺候。
但陈二金吓破了胆,执意不想回去,陈大也赶不走他,就让他先住下了。
原打算让他住个一晚上,就再把他劝走,但第二天夫妻俩回到家之后,就只见自己儿子在家,陈二金却是不在了。
陈大以为他已经回了黄家,直到四五日后,才有黄家的人来要人,问陈二金是不是不想继续在黄家做工了?即便要走,也该支会一声,把工钱都结算清楚。
因为顾念着那点儿工钱,陈大就去代领了,还跟黄家的几个仆从打听了一下,才得知从那晚之后,陈二金根本就没回来过。
陈大知道自己弟弟已经失踪了,才赶紧去向自己邻居打听,见没见着。
一番打探之后,有人说见过陈二金于收账之日的第二天上午,就木木讷讷的出了城,有熟人叫他也不应声,跟失了魂儿一样。
陈大也只是去城门口附近找了几圈儿,没找到人之后,就去警察局报备了一声,没再过问。
听完陈大的讲述之后,众人都对他没什么好的态度,这人压根儿没几分手足之情,自己亲弟弟这般离奇失踪,都没能耽误他每天照常出摊儿做生意。
黄伯朗更是将茶盏扔到地上摔碎,斥责他早该把这件事来禀报,也好让他早做防备。
我和齐问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
现在齐问杰是黄伯朗夫妇眼中能掐会算的活神仙,我就让他去诉说。
齐问杰这会也不拿捏腔调了,开门见山:“事情经过依然明了,但后续的发展却有些叵测。首先是两个同行之人,真正与那女鬼有过近身接触的,其实是黄怀吉。但他直到半月之后才出现异状,昏睡不醒。反倒是当时只是躲在车上观望的陈二金,反倒是第二天,就已经失了神,跑出家门失踪了。”
这是他的疑惑,我小声提点:“门楣高地!”
齐问杰立马会意,继续说了下去。
“这一点其实也很容易理解,虽然主事之人是黄怀吉,但黄家豪宅之内人丁不少,阳气重,阴魂厉鬼也不敢轻易上门。说来也是那陈二金命数浅薄,如果他不逃出去,说不定还不会出别的变故。”
我等他说完,就直接对黄伯朗道:“我要那一晚黄怀吉经过的所有路线,尤其是他在哪一个路段出了事。”
“这个我知道,老二说起过。”陈大主动告知:“他说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提了好几遍,是在洪雅和巴城中间的一个路段,那里有很大一片荒地,人迹罕至。”
我认真记下,跟齐问杰商议:“黄怀吉昏睡不醒,难以问询。但陈二金是被引着去往别处,最有可能就是去了这个出事的路段。黄怀吉招惹上的无头女鬼,把人引出去,说明她自己并未离开,而是牵引丝线一般,把冲撞了她的人勾过去。”
“那黄怀吉呢?他现在只是昏睡,但也没出现丢魂的情况。”齐问杰想到了这一点,对此我也没了头绪,现在也只能先一桩桩的去调查了。
不管怎么说,如果能找到陈二金,就一定会有进展。
得知我和齐问杰要去调查,黄伯朗赶忙为我们准备了一辆小轿车,但这年头会开车的人也不多,而且又是点名了要去调查阴魂鬼祟之事,更是无人敢充当司机了。
齐问杰对新奇的玩意儿都感兴趣,自己去院儿里试了试,就要亲自开车。
我是有些忐忑的,这四个轮子的铁物件开起来飞快,齐问杰也没专门去学过驾驶,更无证件,我是真不太信得过他。
但眼下无人可用,我只能把自己的小命交托到了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