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家楼门口，齐问杰开始想要退缩：“李哥，这楼里肯定多年无人打扫过了，肯定脏乱不堪。依我看，咱还是先去找个旅社住下，明天一早再来探查不迟。”
我直接无视了他，抬手推开锈迹斑斑的铁栅门，令人牙酸的金属声响如同鬼哭。
开门走进之后，我也感觉到了此地更为阴冷，和江风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跟紧我吧，这地方确实有点儿棘手。”
我提醒了一句，齐问杰赶紧来抓我衣襟，两人到了洋楼前，上面的铜锁早就断落在地。
进去之后，里面的电路早就无法使用了，好在我们提前准备了火烛，点亮之后，看清楼内布局摆设。
都是些接近百年的桌椅等物，但却和齐问杰之前随口说出的借口不同，这些家居摆设，不仅不脏不乱，而且亮洁如新。
“杨连峰派人打扫过了？”齐问杰有些惊讶。
我觉得不对：“杨连峰的司机都不敢靠近，谁敢进来打扫？”
话音刚落，齐问杰突然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紧抓着我的衣襟。
“李哥，你刚才看到没有，我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在二楼。”
我闻声抬头眺望，二楼的走廊上空空如也，但却真有轻微的声响。
勒令齐问杰先闭口之后，我细细聆听，是有节奏的‘咚咚’声，像是有人在踮脚走路一般。
“现身一见！有冤诉冤，我愿意一听！”
我从腰间摘下镇阴旗，轻轻挥舞两下，脚步声突然停了。
等了好半天，楼里寂静无声，我只好先将召阴旗收了，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
齐问杰紧靠着我，带着颤音：“我方才看了此地风水，随地势有些凶险，但依山傍水，又取了东方甲木之处，占地为基，确实算是个养人的好风水，利于病主修养。这么好的地方，说不定只是外界民众误传，其实根本就没有……”
还未说完，一道凄冷的歌声灌入双耳，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张家小姐！”
单靠这腔调，绝对是怨念深重的亡魂，而且是女声，十有八九就是张家小姐了。
我腾得从椅子上站起，齐问杰被我撞了一下，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难道，在楼上？”
齐问杰声音若不可闻，我再次抬头看向二楼，又拿出昆仑枪感应，突然心神一屏：“声音由外入内！不在鬼楼之中！”
我急忙跑了出去，齐问杰带着哭腔让我等他。
到了院中之后，我开始找寻，但未得见张家小姐真容，且这歌声四面八方涌来，也难以辨认声源。
我等齐问杰赶到，在他肩上捏了两把，急声道：“她在哪儿？”
齐问杰伸手入怀，又停下了动作，哭丧着个脸：“这还用算吗？张家小姐是投江死的，不在家中，那自然就是在水里啊！”
我回过弯儿来，即刻出了白家楼，从一侧绕了过去。
白家楼背靠大江，往后走上一段，就到了一处悬崖，江面上泛着一叶扁舟。
今夜无月无星，江上情景看不清楚，但歌声确实是从舟上传来。
我运足目力，努力查看，也只看到，舟上有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男的在划桨乘船，女的坐在船头。但他们到底是不是张家小姐与渔夫，还不敢确认。
犹豫之际，孤舟已从我们视野正中经过，我下了悬崖，沿着江岸追随，但以我的脚力，居然都追不上他们。
追了一段，孤舟就隐没在了夜幕之中。
我皱眉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过了好半天，齐问杰才气喘吁吁的过来，我扭头看他的一瞬间，又看见孤舟再次出现。
这条舟舶，方才是消失在西方，但此时又从东方出现。
“就是他们两个了！”
这般神出鬼没，那么这艘船，绝对就是一艘鬼船。
我刚做出判断，齐问杰又满面惊恐的拉扯我衣袖，我皱眉道：“你今天的胆子怎格外的小，杨连峰也说了，虽然白家楼常有闹鬼之事，但这张家小姐也从未害人性命。”
“你，真的看清船上的是张家小姐了吗？”
齐问杰突然发问，我脱口而出：“不是她又能是谁？”
“那，楼上那个呢？”
齐问杰的视线并不在我身上，而是聚焦在我身后，微抬着脖颈。
我感觉他的异样，跟着回头眺望，看见在白家楼二楼的某个房间，发出莹莹绿光。
在窗口的位置，立着一道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依照姿势判断，她正在眺望我们这边。
“两个张家小姐？”我脱口而出，但马上又否定这个念头：“即便是再厉害的鬼祟，也不可能学得分身的神仙法术。楼内与江上，定然只有一个是张家小姐！”
我来回观察两处，一静一动，楼上人影分毫不动，江上孤舟桨拨不停。
“先回白家楼，我不擅水。”
我做出决断，先从一处下手，齐问杰紧跟着我，二人回到了白家楼。
进到院里，楼上那个房间的光亮已经消失了，似是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而已。
我拖着昆仑枪，带着齐问杰再次入内。楼中依然寂静，过了几分钟后，楼上又传出‘咚咚咚’的脚步声，一切仿佛如同那江上孤舟一般，周而复始，却始终脱不开这一隅之地。
“时间重演了？”
现在的经历，和我们第一次进入白家楼几乎一模一样。
我心中隐隐不安，但如果真是入了跳不出的轮回，还是只能靠自己寻找变数。
刚才我们听见声响之后，没有上楼，所以我决定这次一定要上去看看。
我二人躬身前行，踏着楼梯上到二楼，依照记忆，去往之前出现人影的房间。
到了门前，我轻轻一推，门扉开启，里面是个女儿家的闺房，各色布置看着鲜艳。
“这定然就是张家小姐的闺房了，保存的还很完好。”
我抬脚想要进去，但‘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听得真切，就是这房里传出的。
“莫非是闹了耗子？”
我低声呢喃，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才发现齐问杰不知何时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