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齐问杰又快到沦落街头的地步了,身上只剩下路费,也不想继续逗留,紧赶着去向车站,打算先回巴城,去找王老太太问问黄怀吉这几天的情况。
在距离汽车站还有段距离的时候,齐问杰的呼机开始响个不停,关掉几次之后,我跟他说这般急切的联系,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齐问杰找了个路牙子坐下,从布鞋里摸出来一张五十元的大钞,笑呵呵的说总要留个后手。
我也没责问他到底私藏了多少钱,让他赶紧去路边的电话亭打电话,我自己则在原地坐等。
过了有十几分钟,齐问杰才急匆匆的跑回来。
“刚才是杨连峰打的电话,刘教授出事了,请我们赶快过去救人!”
我心神一屏,刘教授和我们之间的交情颇深,既然是求救的讯息,自然得去救援。
齐问杰说已经与杨连峰说好,先回渝城,和他会和之后,再一同去往刘教授现在所在的蓉城。
至于详细事宜,杨连峰也没有交待清楚,只催我们赶紧去找他。
我和齐问杰坐了大半天的汽车,下午的时候就到了渝城。
刚走出车站,就看到了在等候我们的杨连峰,他开了辆小轿车过来,直接把我们拉到了车上,然后就我们三个人,开车去往了蓉城。
路上我问了刘教授到底遭遇了何事,杨连峰因为并没有参与刘教授这次的工作,知道的也不多,只告诉了我们一个大概。
“差不多一个月以前,蓉城叶家古宅的主人出国定居,想要一直空置的古宅卖掉。那是一栋有三百年历史的老宅,里面还有大量的珍稀古董,甚至还有国宝级的。”
“上面知道了这件事,就派遣老师前去接触收购。去那里之前,老师也跟我说过几句。那栋叶家古宅,这三百年来一直都有闹鬼的传闻。最后一任买主,是百余年前,趁着战乱,低价买到手里的,但也没住上几天,就因为一些闹鬼的事件,又搬了出去。现在要出手卖房的,是他的孙子,已经去了国外。”
说完这些之后,杨连峰眉头紧锁,担忧道:“今天早上是我同学打来的电话,但那边的事情很紧急,也没跟我说清楚老师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连峰担心刘教授安危,把车开的飞快,到了晚上也不停车休息,终于是在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赶到了蓉城。
这是一座省会级别的大都市,现代化建设比巴城还要繁荣,但此时我们也没心思欣赏琳琅满目的霓虹灯了,直接去往一家被刘教授的团队包下来的酒店。
下车之后,杨连峰拿出一部小巧的手机联系人来接我们。不一会,就有好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男女女拿着工牌下来。
我也看了出来,酒店门口的岗哨,身姿笔挺,目藏杀气,绝对不是普通的门童。
刘教授是公职人员,他的考古团队被专门保护,也是情理之中。
简单沟通了几句,我们三个就被引入酒店,这里头富丽堂皇得令人眼花,连地板都干净的能照出人影。
我们乘电梯到了高层,又被送到一个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之后,房间里就传来刘教授的声音:“稍等。”
刘教授声音很洪亮,似乎没什么大碍,我看到杨连峰也重重舒了口气,知道他是关心则乱。
开门之后,刘教授看到是我们,露出惊喜,只让我们三个进去了。
这是个空间很大的套房,齐问杰先看了看刘教授,又四下瞄了瞄,就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抓起桌上果盘里的一只苹果,啃得咔嚓咔嚓作响。
“老刘啊,你这看起来也生龙活虎的嘛,有事儿咱慢慢聊,能不能先找地方吃个饭再说?”
齐问杰很自然的就开始催饭,我们俩确实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在赶路,连吃口东西的时间都没有。
说来也是心酸,每次我和齐问杰穷途末路的时候,都是刘教授出现。而且每次齐问杰都会恬不知耻的讹他一顿美食。
刘教授虽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但还是赶紧安排了,这酒店很高档,用房间里的电话就能点餐。
不到半个小时,服务人员就推来了两辆餐车,满满当当全是煎的牛肉和面包面条。
“你们仨都是年轻力壮的,我特意让酒店多做了点些,可惜都是西餐,你们先凑合凑合吧。”
我看到齐问杰已经双手开弓,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牛排之后,也跟着渐渐没了形象。
只有杨连峰,只是拿起刀叉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担忧的询问:“老师,您这边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他们说,您昨晚还进了抢救室?”
我赶紧放下了餐具,刘教授摆了摆手:“都是队里的人大惊小怪了,我只是晕了过去,不去医院也能醒过来。”
“您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晕厥?”杨连峰急声追问。
刘教授轻轻拉开了高领的睡衣,露出脖颈上一双乌黑的手掌印。
我当下认真查看,这双掌印不大,应该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留下的。但很显然,这孩子不可能是人。
杨连峰还想追问,刘教授挥手打断了他:“我昨天晚上,只是想去叶宅里再看看。瞧见了队伍里一个干杂活的工人祝涛,他鬼鬼祟祟的进去了,我估摸着他可能是想去偷叶宅里的古董,就在他后头跟着。到了出事的那栋正屋,我一开门,就看见祝涛头下脚上的挂在房梁的绳套上。我就跑过去救他,但自己先被人给掐住了脖子,后头的事儿就都不知道了。”
“我是中午的时候醒的,但祝涛还在医院里。他……疯了。”
刘教授一口气说完,我被他描述的画面引发好奇。
齐问杰也抹了抹嘴上的油腥,开口问道:“就算是去偷东西,也不会把自己挂在房梁上吧?那不是一栋空宅子吗?还当什么飞贼,直接走进去偷盗不就行了?”
我思考了一下,也跟着问了一句:“房梁上为什么会有绳套?”
刘教授哀叹道:“是上吊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