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林小朵抬起沉重的镣铐捏了捏眉心，细想在北城那段时间，和吴启明有关的人，找不出关键线索。
林小朵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我当时在京城，根本没时间作案。”
“这也是我们把你带到这里的原因……”男子拇指重扣桌板，林小朵抬眼慢慢看去，是那个信封。
就因为信封？
她脑海乍现出谢老太太的话，林小朵这才恍然大悟。谢老不希望她嫁进谢家高门，所以故意派人送报纸。
为的就是引火上身，既然有人给她送消息，那就说明即便她远在京城，也可以买凶杀人。
谢老这招，是把她送入了两难的地步。
她有污点便不会嫁进谢家，谢玉林以后也能后顾无忧纳入新妻。
这样比赶她离开，更能管束住谢玉林，也不会让她死缠烂打。这场军婚戏码，谢老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而她成了戏码里，误入凶杀案的凶手。
这代价何止大，林小朵眼眸透出的恨意似是火焰，气愤道：“这不是我干得！人也不是我杀的！”
“我和吴启明有没有仇，为什么要杀他！”
男人轻觑着他，平淡道：“经调查，吴世文和白晓媛曾私自贩卖过你的孩子，还要送给山贼。”
“你于是记恨上吴启明，所以在离开北城后，派人杀了他。”
林小朵恶狠狠地瞪着男人，牙关紧咬，欲火中烧道：“我没杀人……”
“你冷静点……如果有证据，我们自然会放了你。”男人依旧平缓地看着他，冷冰冰地唤人给倒了一杯水。
林小朵垂着脑袋，她还不能放弃……
镣铐下的手腕动了一下，眼睫轻颤，泪水滢滢嵌在眼帘内。她忍住所有的不甘和气狠，再次抬脸。
男人眼瞳清楚闪过一丝讶色，本以为继续这样催眠，可以击溃林小朵的心理防线。
可此时她已经清醒了大半，男人把钢笔扣在胸前的口袋上，面色淡淡：“你可以出去了！”
这么快！
林小朵愣怔地看着手上的几滴眼泪，她……什么时候哭了？
她恍惚的站起，看到黑漆漆的屋子开出一道光，渲染出一层碎金把她包裹。她被人带着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吴世文看着眼前的男人，听说面前这位是从西洋跨海的心理学家。
调查局刚上任了一个西洋人，所以调查局里里外外也翻新成了西式建筑的模样。这个心理学家也是西洋人重点关注对象，此人姓许，许长安。
以前在学堂私塾教过书，后来因为家里发财，被送去西洋学本事。不久前回京城上任调查局的审问部门。
许长安在调查局混得风生水起，名声也传到了北城。
他这次前来不止是要带林小朵回北城，还是为了见见传闻中的测谎仪，许长安。
一根烟过后，吴世文转身朝着许长安笑了笑：“怎么样？”
许长安瞥了眼烟蒂，温和如煦道：“林小姐应该不是凶手。”
“应该？”
他如沐春风的露出笑容，吊梢眼轻眯：“我的学术造诣并不高，也不好下断定。或许林小姐是个很坚定的人，不会被我催眠。”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把你也骗了？”
许长安笑而不语，吴世文冷嗤一声，他还以为有多厉害的本领，看来也就是糊弄人的江湖伎俩。
眼底的轻蔑溢出，许长安脸色依旧无异，温声道：“吴警署，还有事吗？”
“没有……”吴世文错愕的摸了摸后脑勺，转而欲要离开。
许长安目视着吴世文离开后，慢慢弯身捡起地上的烟蒂，绅士风度地走到垃圾桶前扔下。
这一幕，被路过的林小朵一眼带过。
面面相觑一瞬，许长安笑着朝林小朵招手，林小朵点头回礼。
旋即刻，林小朵似乎看到许长安吊梢眼内藏着的狐狸相，她觉得是看错了，摇头甩掉思绪继续向前走。
许长安则站在原地，好似以暇的凝视着林小朵的背影。
光沐浴着他的全身，依稀可见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和血管，他拈起笑，默默念了句林小朵，好久不见。
离开调查局后，林小朵把从男人审问时得到的消息，内心盘旋一遍。
关键性证据，就在那个文件上。
这个文件只有吴世文和白晓媛知道点，林小朵侧视起身旁的吴世文试探道：“吴启明死后，好像丢过文件。”
吴世文嗯了声，目光灼灼掂量着林小朵。
“我想知道，这文件到底是什么？”林小朵干脆开门见山道。
他收回视线，启唇淡淡回答：“之前父亲和地龙头有过一些生死状，还有……”话戛然而止，林小朵拧眉。
吴世文伸出指尖点林小朵的唇瓣，凉丝丝地惊得心尖骤停，她慌忙后退：“说话就说话，你这是干什么？”
“哦……”吴世文拭去她唇角的水渍，移开视线，继续道：“和北城局长的一些贿款，拿这些走的人应该不是凶手。”
林小朵皱眉，接着话茬道：“什么意思？”
“这些东西对父亲而言不重要，偷文件的应该是局长那边。”
林小朵眼光蹭的亮了，说道：“那会不会局长杀的？”
“我父亲在他手下做事，他不至于坐到这种地步。”
“也是……”
半晌后，到了火车站。要押送林小朵去北城，所以他们买了最近的火车票。
老式火车的汽鸣声撕破天际，大雁惊得乱了阵脚，看着面前的绿皮火车，林小朵有些惆怅。
犹记当时，她也是从这个绿皮车来京城的。
汽鸣声沙哑了声音，缓缓到站，停在林小朵面前。她蒲扇着眼睫，下定决心一般踏着沉重的步伐上了进去。
离行前，林小朵早已在谢家嘱托了丫鬟，每日定时给孩子喂羊乳，要用温水冲泡好的乳精。
小齐觉浅，晚上会乱踢被子，哭闹。老大又是个皮性子，喜欢揪头发，打人……
林小朵深深望着这片土地，最后坐回车厢内。
熟悉的汽鸣声长啸，天边划破了一个口子，橘红的斜阳渲染天边。
“不会太久……”林小朵喃喃自语，她还会回来的。
吴世文看着林小朵，轻笑：“离家几日，你不用这么担心。”
林小朵无言，吴世文招来侍应生，点了些餐点。
不一会儿，琳琅满目的餐食摆在林小朵面前。有法式面包甜品，呈在蓝底的瓷盘内，也有西式面点等……
她倒没有这么食欲，拿着汤匙反复摇晃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