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小姐王珍儿性情温和,又是个善良的主,人家递了好几回帖子你也推脱,我瞧着是个好姑娘,王老爷向来宠着这位正妻生的女儿,你们俩性子相近,祖母看这事能成。”程老太太对着程墨说道。
“日后若是遇见喜欢的女子,抬进来做妾就好,程家家大业大还不够平常女子看上眼的吗?”
看上去实在商量,实则是在给程墨下命令。
这王老爷就是江城县的县令,把江城县和州府里生意往来把控的死死的,贪了不少油水。
王珍儿对程墨有意,这事若成,对程家有多大的帮助不言而喻。
偏偏程墨又是个死脑筋,根本不待见别人姑娘。
程老太太剜了一眼程墨,脸上又是无奈又是气,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祠堂。
“公子……”程尚欲言又止,心疼的看着程墨。
“无妨,不过一个妻子的名分罢了。”
程尚心中像被砸进了一块大石头,不过一个妻子的名分,程墨把这话说的如此的不在乎,可内心的苦楚又有谁能知道?
若是不能跟自己喜欢的女子厮守一生,给她正妻之位,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程尚也替程墨惋惜,可这一切都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陆澄澄和季无言在家中待了半个月,把东西都整理个七七八八。
一天天气稍微凉快了点,季无言雇了辆马车,决定就今天上路去恒州府里。
经过县里时陆澄澄特意把最后一箩筐菜带给何雅,又给了何雅许多张花样图和双面绣绣品。
何雅望着陆澄澄眼底的黑眼圈,想着陆澄澄这么匆忙就为了她家相公,心里也是一热。
“州府里做布料生意这件事,澄澄你再考虑考虑。”何雅道。
程墨那边是真的派不出来什么可靠的人去州府里,陆澄澄要是能应下就再好不过。
“何雅姐你别急,我去了恒州府里安顿下来就立马给你修书。”陆澄澄思索后觉得不如先暂时应下来,毕竟她去恒州府里也得赚钱养活自己。
“好,此去小心,有什么难题尽管写信给我。”何雅见有了希望,脸也舒展开来。
陆澄澄坐上马车,里面都是她跟季无言的身家,银两也被仔细的放在衣服的最里面。
季无言驾着马车载着陆澄澄去往恒州府中。
两人赶到江城县县城门那里已是正午时分,天气热的似乎能把人烤干,季无言穿了一件单褂,白色的棉麻都被汗水淋湿。
这会守城门的士兵都在吃饭,加上天气燥热,这会也没人看着县城门,季无言驾着马车就出了城门。
可陆澄澄总觉得他们出去的太顺利,似乎少了一个环节。
天上火辣辣的太阳烤着大地,哪里都被阳光照射,就算躲在阴凉处也抵不住这高温。陆澄澄把车帘掀开,想要透点气吹风,可空气里吹来的风都是热风,马车在路上扬起的粉尘直往鼻子里钻。
幸好从兰香阁里出来时,陆澄澄顺手拿了一盆冰块。
季无言正在赶车,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往下滴,陆澄澄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汗珠又顺着下巴流进季无言小麦色的胸膛里。
陆澄澄没来由的心里更加燥热了,她连忙拿了一块碎冰块塞进季无言的手中。
季无言感知到陆澄澄这一小动作,嘴角微微勾起,享受着冰块带来的凉爽。
说起来兰香阁也是厉害,居然能在炎炎夏日里弄到冰块。
制冰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硝石制冰,还有一种就是冬天的时候破冰放在冰窖里,夏天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无论是哪一种制冰方式,成本都非常高昂。
兰香阁能做到日日不断冰也是厉害,平常老百姓哪能用的上冰块?
这时陆澄澄才想起来兰香阁靠的是程家,那么也就不奇怪了。
季无言连赶了快七八天的马车才到了恒州府城门口,望着城门口三个大字“恒州府”陆澄澄心里就浮起别样的心情。
季无言眼里闪着亮光,两人迫不及待的要进恒州府,奈何城门口排着长长的对伍,两人只能去排队。
可是排了一会后陆澄澄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要进城门口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小木册子和一张纸。
季无言也发现了异样,把马车停在一旁,跟陆澄澄找了个人问话。
陆澄澄觉得要找就找个明白人问话,正巧身边有个年岁比较大的大爷,陆澄澄摆起笑脸问道:“大爷,要进这恒州府可是要拿什么文书?”
那大爷是恒州府本地人,听陆澄澄口音不对,头都没扭就拿眼睛瞄了一眼陆澄澄。
“外地人?”
“是的呢,我跟我家相公想来恒州府定居。”陆澄澄解释说道。
“哟,外地人来恒州府定居可不简单啊。”大爷讥笑了两声,周围也投来异样的目光。
陆澄澄只知大齐限制人口流动,可不是说只要报出籍贯,查明来源就相安无事了吗?
至少在陆澄澄这里的理解就是这样的,季无言也没经历过自然也不知晓,一时间两人都糊里糊涂的不是很明白。
大爷到底还是说道:“外地人进恒州府,需得本地县令给予通关文书和显示身份的铜筹,不然可别想进入这恒州府里。”
接下来的话大爷没说完,陆澄澄和季无言就已经明白了。
守城门的士兵一看这边队伍停下来了,黑着脸张口就骂:“还不赶紧进城,若是不进就别妨碍别人,一个种田的也想进恒州府?穿的这么破也不知哪来的胆气,快滚!滚远点,什么玩意!”
天气燥热,人心本就浮躁,守城门的士兵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可这话却击中了陆澄澄的心,种田的?种田的怎么了?
种田的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