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泓生愣住了,昂头看向那刺眼的阳光,“今日天气甚好,我也就出来逛一逛,家里生意多,也就只能借此出来松口气。”
柏泓生强扯着笑容道,可季无言也没做出什么表情来,淡淡的道:
“嗯,若是松了口气就赶紧回去吧。”
季无言的意思是没事就赶紧回家吧,别在外头碍眼了。
季无言说完就骑着马去了品妆阁的后院,他若是不警告柏泓生这一番,只怕柏泓生还想着痴心妄想做些什么。
等到季无言走后,柏泓生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的后背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马蹄扬起的灰尘扬了他一身,他也忘了去抖。
陆澄澄怎么会没注意到外面的一幕,她看季无言从后院走进来,迎上去问道:
“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草木皆兵罢了。”季无言回答道,随手在品妆阁的账本上翻了几页。
上面写的一些数字是他看不懂的,这账本陆澄澄为了方便,自己就用一些数字换算过来的小账本。
这草木皆兵说的就是京城传来的消息,瑞王固然是在招兵买马,但京城的禁兵没那么差,要是哪天瑞王一声令下,那季无言和景洪就得马不停蹄的回京救驾。
现在季无言在恒州府,只需要瞒住带兵来恒州府的消息,每日去一趟山里,出一遍兵就行,所以季无言也是挺悠闲的。
“闲的没事做就正好去庄子上看看果树嘛,你从山里回来的时候不是恰好经过庄子吗?”陆澄澄讨好的说道。
她这几天全把心思放在了品妆阁上,甚至还想回江城县看看大壮种的蔬菜,庄子上的果树她自然是无力分身。
季无言笑了一声,“我每日都去看了,庄子上的管事把庄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用担心。果树的花朵开的也很好,不用担心收成问题。
左豪也来信了,军营里面兵屯也都好的很,还有张夫人他们种的葡萄和棉花,说是也很好,你啊就不用担心了。”
季无言摸了摸陆澄澄的小脑袋细心的解释道,陆澄澄猛的一抬头,问道:
“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她这段日子真是能用心力交瘁来形容,忙来忙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季无言取笑道:“你要是不盯着再出现品妆阁这种事怎么办?”
陆澄澄两只手抱住脑瓜,“那也是有小人见不得咱们好。”
陆澄澄从鼻孔里哼出声来,心想着到现在也没找到品妆阁和悦来酒楼买了浸了油的木头的始作俑者。
这件事也不能说是程墨粗心大意,而是对面有备而来,想防也防不住。
其实陆澄澄觉得最有嫌疑的人是傅华年,毕竟那个时候金霓楼的掌柜是傅华年。
如果真的是傅华年的手笔,陆澄澄也只是苦笑着,没想到还真的被傅华年摆了一道。
当初傅华年拿银子来买品妆阁时就说过,如果陆澄澄不卖,那么到时候肯定覆水难收。
思及此,陆澄澄立即修书一封给了林琛,不管怎么样,先把状况弄清楚,实在不济找找傅华年也是好的。
“对了,今年放榜,爹中了秀才,还是第一名。”季无言面带喜色说道。
陆澄澄刚收起的笔差点就这么直直的掉在了裙子上,还好季无言眼疾手快稳稳的接住了那只笔。
“你说爹中了秀才?是榜上倒数第一名?”陆澄澄好笑问道,还带着点不相信的成分在那里。
“爹这次可是案首!二十年未中秀才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季无言道,也为陆长丰感到高兴。
“我过年前还写信问爹有没有准备考秀才的事情,爹还跟我说如今也不用招人抄书了,他都准备去种田了,怎么还偷偷的去准备考秀才了?这一考还是个案首?我娘肯定高兴坏了吧。”陆澄澄也轻笑着说道。
她之前就问过陆长丰要不要随她一块来恒州府,陆长丰不愿意,说是不愿意离开江城县,估摸着也就是没考上秀才这块心病。
“明年又能乡试了吧?我看不如直接把爹接过来,就说恒州府更能适合他为明年的乡试做准备,爹肯定会过来。”季无言笑着摇头,陆长丰这辈子恐怕也就这么个心愿了。
他是陆家的独苗苗,陆家从他这里走了下坡路。陆长丰二十年才考中秀才,季无言不信陆长丰心里没一番抱负。
“我觉得行,那我马上给爹写一封信,让他带着娘和陆文轩从江城县过来!”陆澄澄又提笔写信,阳光照在书案上,季无言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纸上被墨染上一个个的字。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