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乔舜英都没学会隐忍,一次次被人下巫术,夺取身体,大哥能忍,她可忍不了。
于是,等连翘和抱香挑完东西回来时,就见到乔舜英一改方才的沉默,仿佛找着了目标,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征途:“回府!”
一回去,乔舜英就拿着自己的郡君名帖投递宫中,请求召见。
这事儿她没告诉祖母,不过南平县主很快就知道了。
“英姐儿想拜见皇后?”南平县主精明的眼掠过乔舜英,“你想要做什么?”
乔舜英咬着唇,不想说,“这事祖母还是当做不知道吧。”
南平县主凝眉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道:“今日去大理寺探望你大哥,是不是你大哥出了什么事?”
“没有,大哥还好,祖母别担心。”报喜不报忧,这一点上乔舜英也是赞同乔济彬的。
只是南平县主人老成精,乔舜英的异样又怎么能瞒得过她呢。
“罢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南平县主叹了口气:“你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祖母虽然老了,这张老脸在帝后面前还是有几分脸面的,总能护住你们兄妹二人。”
乔舜英心中一动,看了祖母一眼,还是没说什么。
第二天,宫中果然传下召见的懿旨。
乔舜英坐上郡君规制的马车进宫,既得皇后召见,自然第一个要去坤宁宫拜见。
这还是乔舜英三年沉睡醒来后第一回进宫,皇后见了她十分高兴:“阿英来了,快起来,我瞧瞧,如今可大好了?”
乔舜英面上不显,心里着实恍惚了一下,这次回来她的身体确实与常人无异,真不知乌雅公主用了什么法子做到的。
只是她并不觉得惊喜,只觉得不安。也不知等到所有的巫术破了那一天,她这副身躯会是如何的千疮百孔。
“如今瞧着是好了,只日后如何就不知道了。”
皇后试探地问:“听说是靖南侧妃治好了你,莫非她那巫术真有这般神奇?”
“神奇不神奇的我倒不好说,我只知道前些日子我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乔舜英今日进宫是来告状的,怎么可能用自己替乌雅公主扬名呢。
皇后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话怎么说?”
乔舜英也不好说自己对自家大嫂做的那些事,只道:“我也不知我前些日子干了什么,只知道听家中下人偶有闲言碎语,说是自靖南侧妃送来的法器铜镜之后,我昏迷醒来就性情大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只是下人说的,那些我做的事、说的话,我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半点儿印象。”
见皇后蹙着眉若有所思,乔舜英若无其事地笑道:“好在昨儿晕了一回,我终于清醒了。只是听说我的身体是被靖南侧妃治好的,我本应该登门致谢的,可我真是有些害怕呢。”
“万一我见了靖南侧妃又晕倒了,又性情大变,也不知下一回清醒是什么时候。”
这话就差没明着说她怀疑靖南侧妃对她做了什么,致使她性情大变浑浑噩噩了。
皇后也笑着拍拍她的手,道:“你身体还虚弱着,宜在家静养为好,道谢什么的心意到了就行。”
显然皇后也听明白乔舜英的意思,并支持她了。
也是,靖南侧妃名声愈盛,得益的也是八王爷和贵妃——如今是朱嫔了。皇后和朱嫔不对付,自然不愿意看着朱嫔一派势大。
乔舜英今日进宫的目的可不是皇后,在她的言语暗示下,皇后道:“你许久未进宫了,皇上昨儿还念叨你呢,你也去给他请个安吧。”
有皇后宫中的大宫女引路,乔舜英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勤政殿。
皇上身边的井公公,也算是看着乔舜英长大的了。乔舜英从小就知道给自己找靠山,对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一向很客气亲近。
“诶哟~这、这不是乔大小姐,不对,如今该称一声康宁郡君了。”
井公公瞧着乔舜英,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乔舜英也笑呵呵地塞给他一枚水晶球,“许久不见井公公了,您瞧着还是那么精神。这是昨儿路过西市,在一家西洋货铺子里挑的,一个小玩意儿,给您瞧个新鲜。”
“诶,又偏了郡君的好东西了。”
井公公没和乔舜英客气,这让她更高兴了,“井公公,皇上这会儿可得空?我醒来之后,皇上不知赏了我多少好东西,还给了郡君的爵位,可惜前些日子我身体虚弱,如今可算能进宫叩谢圣恩了。”
“劳烦井公公替我进去通报一声呗。”
井公公笑着进去,没一会儿又笑着出来:“皇上让郡君进去呢。”
乔舜英忙整理了下仪容,呼出一口气,目不斜视地进去,行礼道:“臣女乔舜英拜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瞧着你,这是身体大好了?”
乔舜英笑嘻嘻地动了动手脚,对皇帝威严的气势视而不见,好似寻常家里的小辈与长辈说话,“好像是吧。看起来能走、能跳,虽然有些突然,但是请了大夫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这些皇帝都是知道的,“你忽然越过你祖母递帖子进宫,可是有事?”
“皇上英明!”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乔舜英弱弱地说道,“臣女是有些事情要禀告皇上,虽然这事情有些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但是皇上英明神武,又贵为天子,肯定见识不凡,臣女有些话不敢说与祖母听,却想让皇上知道,某些人手段诡谲包藏祸心,皇上千万要小心提防!”
这话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
皇上揉了揉眉心,笑容淡了下来,淡淡道:“英姐儿,你想说的,朕明白了。朕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乔舜英很失望,她想过皇上会忌讳她变成黑猫的事,也想过皇上会不信她的话,当然也想过皇上暂时不会动乌雅公主,却唯独没想过皇上连听都不肯听。
那是因为她忘记了,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在皇帝眼里只当她是一个孩子,自然不愿与她说攻克南疆这等朝政大事。
只是皇上也明白乌雅公主对乔家做的事确实过分,可是暂时他又不能为乔家做主,也只能掩耳盗铃,不看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