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睁大双眼，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挡住自己，拦住自己救讹兽的那个人，手执纤长纯白的长剑，亦或者说是袖带。
“灵儿？”沈夜发出声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颤抖。
眼前的人正是自己的徒弟玄灵。他一心想要守护的人，他好不容易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想要一心一意照顾的保护的爱护的人，现在正手握袖白雪，刚才毫不犹豫地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为什么？”沈夜的声音竟然有些哀苦，当他看到玄离站在玄灵身边，玄灵并没有拒绝，而且十分顺从的样子，沈夜心中的弦似乎绷断了。
“玄离，你对灵儿做了什么！”玄离擅长攻心之术，沈夜自然而然的以为是玄离用魅惑术控制了玄灵。
但是玄离只是轻轻一笑，抬手抚摸着玄灵的发顶，转头问沈夜，“沈夜，就算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不要欺骗自己吧。你觉得灵儿，看起来是被我控制了吗？”
不得不说，沈夜深知被魅惑术控制的人，眼神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很明显就能分辨出来。而玄灵，她的眼眸，很明显有自己的意识。
正是这样，沈夜才更加无法接受，这代表着，玄灵是自愿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沈夜想不通。
“沈夜，你知道灵儿在魔界的聚灵阵待了多少时间吗？”玄离温柔地抚摸着玄灵的发梢，好似在安慰玄灵，“灵儿的魂魄受损，你把她放在聚灵阵后也不曾上心去照顾她。如果没有我，她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在聚灵阵中真正复苏。”
“我把她当亲妹妹照顾，她选择哥哥，并不过分吧。”玄离嘴角微扬，轻蔑地看着沈夜。
沈夜紧盯着玄灵，沉声问道，“灵儿，我只想听你说，你真的，在帮玄离做事吗？”而沈夜心里依然抱有希望，也抱有疑问。玄离想要进攻魔界，试图统一四界，这对魔界并不是好消息，玄灵自己身为魔灵，难道会认同玄离的做法吗？
玄灵轻声开口，“师父，你和哥哥，本不用针锋相对的。你们不是朋友吗？”
玄灵的这声哥哥，让沈夜明白了玄灵对玄离的态度。而玄离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是啊，沈夜，我们不是朋友吗？没有必要刀剑相向才是。我放了讹兽，你安心做你的月下仙君，这样不好吗？”
说着，好像为了表现诚意，玄离抬手打了个响指，关着讹兽的牢笼凭空消失，讹兽就在原地安静地睡着。
见沈夜脸色铁青不说话，玄离也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沈夜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必然有所行动，他可以等沈夜露出破绽，给他致命一击。
“沈夜，你没有必要与我为敌，我所做的事，的确是出于对四界的考虑，你可以想想。”玄离说完这些，便不再多说，转头看向玄灵，“灵儿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妹妹，希望你还会一如既往地照顾好她。”
说完，玄离便消失在原地，只留玄灵一人，和沈夜面对面，相视无言。
讹兽还在昏昏沉沉地睡着，但是整个空间似乎因为玄离离开的缘故，石柱开始剧烈震动，无数碎石开始向下掉落。
玄灵手脚麻利地先把袖白雪从袖带的模样转换为剑刃的模样，正想要御剑飞行的时候，脚下突然踩空，大块的石板变得四分五裂。原本就要飞到玄灵脚底的袖白雪，因为玄灵受到惊吓收回灵力的一瞬间，不再受控制地向下掉落。
“啊——”玄灵随着石块掉落空中，拼命想要稳住身形，想找个落脚点来支撑自己。
还没等玄灵想到办法，身边靠近一个温暖的胸膛，一双手臂稳稳地将她环抱在胸前。玄灵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就听见耳边低沉的嗓音，“别动，小心受伤。”
也许是声音太过熟悉，玄灵果真就不再挣扎了，回过头看向沈夜，倒也没有多少亲近的情绪，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沈夜被这双淡漠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尽管他有很多话想要问，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沈夜把含光唤在脚下，让自己和玄灵稳稳地站在剑身之上，而后又随手捞起一块碎石，精准无误地砸向昏睡的讹兽。
“嗷——”讹兽被这猛烈的一击直接敲醒，失重的不受控制的感觉瞬间唤醒全身，“什么情况啊——”
“讹兽！这里是你的空间，召唤一个地面出来！”空间其实本身并不大，但是由于玄离撤走了空间里的一切，导致他们只能在这个空间里无限循环。
像现在这种下坠的动作，若是再不找个起点控制住，他们就会一直保持这种感觉。
“啊？！”讹兽的四只爪子拼命地在空中乱蹬，好不容易才理解了沈夜的话，勉强把自己摆正姿势，用意念创造了空间里的天地之分。
“哎哟！”地面被创造出来的一瞬间，讹兽不受控制地撞在了自己创造的地面上，而一旁的沈夜则是牵着玄灵的手，在含光之上，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旁边还有袖白雪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玄灵抬手把袖白雪召唤到手心，沈夜则是蹲下身查看讹兽的情况。
“没骨折，叫那么惨干什么？”沈夜嫌弃地放开讹兽的爪子，看它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不愿意理它。
“什么叫没骨折叫那么惨，你这是什么态度！沈夜！你给我站住！”讹兽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用力过猛，脑袋还有点晕晕的。
“有没有受伤？”沈夜丝毫不理会身后讹兽的聒噪，低头查看玄灵，轻声问道。
玄灵闻言，默默地摇了摇头，手中的袖白雪也随之消失。
“没事就好。”一时间，沈夜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再次沉默了。
“哎！沈夜！你抱着你家徒弟稳稳当当的，她怎么可能有事！你是不是应该看看我，我被你无情砸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