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感觉玄离的灵力深厚，虽然语气平和，但是却让人不太舒服。现在想来，恐怕他就是那个颇懂幻术，能蛊惑人心之人。”
老君闻言，沉吟片刻，好久才抬起头问道，“沈夜知道玄离的存在吗？”
“这……不太清楚。”千尘摇摇头。
“沈夜此番大闹，让自己处于出头鸟的位置，给所有的仙家都敲了警钟，众仙看到他这个下场，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了。”老君叹了口气，“也避免了天帝依靠玄离的幻术控制众仙。”
“这么说，月下仙君考虑到了所有人，唯独他自己……”千尘微微蹙眉，“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要用自己的命来换所有人暂时的安稳吗？”
“倒是像他的风格，”老君轻轻一笑，“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那他自己怎么办？”千尘见老君也都只是猜测，便知道沈夜并没有把计划告诉他，“月下仙君还有其他可以信赖的人吗？连老君你都不知道他的计划，还有谁能去接应他呢？”
老君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就相信他能照顾好自己吧。”
几天后的和合仙宫，安静地好像毫无人气。
玄灵看着眼前桌子托盘上大红色的衣服，亮丽的红色就像是前几天花神水神大婚的时候，花神身上的那套喜服。
玄灵抬眼看向对面给她来送衣服的玄离，语气平平地问道，“这是什么？”
“月下仙的衣服，我让福德仙宫按你的尺寸做了一身，你试试看合不合身？”玄离解释道。
玄灵伸手摸了摸眼前的衣服，这么鲜艳的红色，原本是最喜庆的颜色，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在玄灵的眼里，只能看到那天沈夜的胸口，源源不断涌出的血，连袖白雪那么纯白的一把剑，都被他染得血红。
“我要穿这个吗？”玄灵问道。
“穿上试试吧！”玄离轻声笑着，眸中柔情似海。
玄灵服从似的点点头，端着托盘进了里屋关上了门，好一会儿才再打开。玄灵身着一袭大红的锦缎长裙，黑金交错的花纹绣在腰封上束出纤细的身段，多层红纱层叠织成的宽袍大褂套在最外面，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披落在玄灵的肩头。
“还不错，很合身。”玄灵淡淡地说道。
玄离站起身走到玄灵面前，偏着头左右仔细地打量着，而后摸了摸下巴，双手抱胸思索着，“看起来的确不错，福德仙宫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玄灵随着玄离的视线低着头打量着自己，正想着怎么看出福德仙宫的手艺的，自己的下巴却被人抬起。
玄灵的视线从玄离的胸口径直向上直到看到玄离，眼中充满了疑惑。
“灵儿，你好像心不在焉的。”玄离的手抵着玄灵的下巴，两指紧紧地捏着玄灵，时有时无地摩挲着。
“我……”玄灵微微张口，下颚的疼痛让她更加疑惑，“哥哥……疼！”
玄离松开手，安慰似的揉了揉玄灵的下巴，“对不起，是哥哥的错。不过哥哥也是担心你，你是不开心吗？可不可以告诉哥哥为什么？”
玄灵紧盯着玄离的双眸，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破绽，这么多次的接触，玄灵突然发现一件事——玄离总是满怀柔情地对她，做的却是十分狠心的事情。
究竟是为什么呢，玄离对她，究竟算什么呢？
“没有不开心。”玄灵面无表情地看着玄离，淡淡地回道，“哥哥，我一向如此，不是吗？”
玄离垂眸望着玄灵的眼眸，想要看出什么不同，但是似乎真的没有，“好吧，那你先休息吧，刚刚接手月下仙的仙职，想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记得不要累着自己，好好休息。”
“多谢哥哥，哥哥慢走。”玄灵微微屈身，送走了玄离。
身上大红色的月下仙服总让玄灵有些恍惚，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红的衣服，还是那次在人界的武定山，她被白狐打倒在地险些爬不起来，沈夜就穿着这么红的衣服，突然间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时候，阳光似乎都比平时更加温暖了。
“师父……”玄灵攥紧衣袍，皱着眉头，脑海里满是前几天她亲手刺穿沈夜胸膛的场景，若是没有她的那一剑，千尘的最后一击一定也杀不死他。
现在玄灵能感受到自己体内井然有序的灵力周而复始，仙骨早已生成，她的灵力也已经不同往日。
接手了和合仙宫的一切，玄灵也没有从原本自己的寝宫里搬到主位的寝宫里。说不上来是怕麻烦，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希望师父能回来……
原本月下仙的职责就和人界息息相关，平日里是极为忙碌的，但是这几日玄灵实在无心管理，现在的她更想知道沈夜究竟在想什么。
老君殿门口，小仙童已经跑了一趟腿了，站在门口恭敬地朝玄灵行礼，“回禀月下仙子，老君今日不在，烦请您下次再来吧。”
玄灵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不在？不在还专门进去看看？明显是在但是不想见她。但是玄灵无论如何都想赶紧见到老君，毕竟他是沈夜在天界里最好的朋友。
“是吗？那本仙改日再来。”玄灵转身就要走。小仙童见状，便拿起了自己的扫把准备继续干活儿，结果一道红影瞬间冲进了老君殿。
小仙童吓坏了，大喊着“月下仙子！”，还用尽全力地追逐着那道红影。
玄灵径直冲进了老君殿前院的荷花园中，老君正坐在亭子里倚靠着亭子的柱子，低头看着荷花池中的鱼儿嬉戏。
玄灵站在亭前笔直地站着，小仙童晚了一会儿才跑到荷花园，当即跪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师……师父，月下……月下仙子太快了，小童实在拦不住……”
老君摆摆手，淡淡地说了句，“你先下去。”
小仙童点头称是，连忙离开了前院。
老君慵懒地靠着柱子，两腿笔直地躺在亭子的长椅上，微微转头看向玄灵，嘴角勾起露出嘲讽的笑容，“哟！原来是月下仙子啊，不知大驾，有失远迎，还请您见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