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腾空而起，玄灵不光攥紧了自己的领口，还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沈夜的衣口，颤着声音问道，“去干什么？”
“去换衣服啊，”沈夜理所当然地说道，“这里是我平日议事的地方，没有你的衣服，就算你的空间里有衣服，也不能在这里穿。”
玄灵自然知道这一点，接二连三地在沈夜面前出糗，玄灵感觉自己无地自容。不过还好眼睛看不见，看不到沈夜的表情，还能假装自己不尴尬。
沈夜一路把玄灵抱到了寝宫的床上，看着她跪坐在床上，双手还紧紧地攥着自己脱给她的外袍，正想叫下人过来帮她换衣服，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把所有侍女全都退给了左歆。
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听不到沈夜的动作的玄灵，显然也意识到了现在的问题，轻声提议道，“要不师父帮我递一下衣服，我自己穿就行。”
沈夜深吸一口气，闷声不响地从玄灵的衣柜里选了一件中规中矩的衣袍，规整地放到床上之后，沈夜这才开口，“灵儿大可不必再叫我师父了，毕竟月下仙君已逝，我已经算不得是你的师父了。”
玄灵听到了衣物被放到床上的声音，正要伸手去取，忽然听到沈夜这般说法，顿时愣住了，“不叫师父，那叫什么？”
“叫我名字即可。”
玄灵还是没明白，“师父是，因为我杀了你，还有所顾忌吗？所以才不再认我了？”
“不是。”沈夜最怕玄灵这样想，但他等不及玄灵慢慢想明白，他要玄灵现在开始就习惯他们平等的身份，不然成魔成仙生命漫长无期，沈夜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
“我们之间来来回回已经没有什么亏欠了，就这样像朋友一般生活下去不好吗？”沈夜冰凉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玄灵的脸颊，在那双无神的眼底微微按压。
“那我们的关系，从师徒，变成了朋友？”玄灵淡淡地问道，得到沈夜肯定的答案之后便冷漠地回了一句，“好的，那请……魔君大人先出去吧，我要更衣了。”
“灵儿？”沈夜不解，但是能感觉到玄灵的情绪似乎降到了冰点，他还想解释什么，便先听到了玄灵的解释。
“既是朋友，在这魔界之中也必然要遵守魔界的规矩。你是魔界之主，我只是一只小小魔灵，不按规矩办事的话，魔君大人也不好以理服人，以免影响大人对魔界的控制。”
“我……”
“大人，请吧！”玄灵逐客的意图太过明显，沈夜再想开口已然不知如何，索性便这样离开了。
玄灵换好衣服之后直接离开了魔君殿，沈夜不放心地派了两个人悄悄地跟随保护着她。玄灵知道但并不在意，借着以前的记忆和对左歆灵力的感知力，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左家的位置。
左家的门卫自然是不敢拦截玄灵的，就这样一边通报一边放玄灵进了左家。
“玄灵姑娘，许久不见，先来前厅喝杯热茶歇一歇吧。”左歆没想到玄灵会自己一个人出来，但是感知到暗处的两股不同的灵力便明白了沈夜的用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招待这位魔君大人的心上人。
“不用了，左家主，听说小锦在你这里暂住吗？我来找她。”小锦的医术高明，又是个腼腆的小姑娘，玄灵上次知道她之后还挺喜欢她的，出来玩自然免不得要来找她。
“是的，我带您过去。”左歆恭敬地回道，走在前面慢慢地为玄灵带路。
小锦还沉浸在千尘不辞而别的难过中，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打起精神跑到了客厅，就看到了左歆和玄灵走了进来，“左家主，玄灵姐姐！”
“两位慢聊，我安排一些瓜果糕点送过来。”左歆与她们没什么交情，也就不再逗留，直接走了。
小锦和玄灵都懂不少医术，又都精通治愈术，针对玄灵的眼睛，两个人交换了很多想法。但是玄灵坐了一会儿便觉得不对劲了，“千尘呢？怎么我来这么久，他都没过来打声招呼，好像附近也没有他的气息。”
提到千尘，小锦的笑容淡了下去，有些纠结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晚饭还没吃好他就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没带你一起？”玄灵有些意外，小锦的灵力稀薄也不懂太多法术，又在魔界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就算是左家，肯定也不如他时刻陪在身边保护更安全。
“不知道，他没说，好像也不打算带我走。”小锦想起千尘走之前说过的话，越来越不觉得千尘会像左歆说的那样回来，“他说我可以一直留在魔界，但是他的意思却好像是他会离开。现在他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回来。”
“那还真是奇怪呢……”玄灵知道眼下千尘被天界追杀，再待在人界迟早会被天界派来的人找到，而千尘又不熟悉冥界，留在魔界是最安全的选择，按理说不应该离开才对。
而且在千尘和玄灵沈夜一起追击音梦的时候，千尘言语之间经常会透露出对小锦的担忧，虽然嘴上说的是报恩，但作为旁观者的玄灵一听就知道千尘十分在意小锦，毕竟以前的千尘喜怒不形于色，极少将情绪表现得那般明显。
这样的千尘，玄灵怎么想都想不到千尘会弃小锦而去。
“玄灵姐姐，你是怎么过来的，你的眼睛看不见，魔君大人也没在你身边……”
小锦突然说起玄灵，玄灵便想到了方才沈夜的话，心里还有些小别扭，便和小锦多说了一些，“我在魔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眼睛我也分辨得清方向，而且魔君大人日理万机，他才没空管我！”
这下小锦也不理解了，“怎么会呢，魔君大人对玄灵姐姐一往情深，再怎么日理万机也不可能不管你啊。”
玄灵嘴角有些抽搐，苦笑一声，“说什么一往情深，我们以前是师徒，现在是朋友，这种情谊怕是比小溪水都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