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很急,在暴雨中渐渐形成一股危险的暗流似乎要把人无情吞没……
墨雪在水里扑腾着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咳咳,”她在水中意识混沌,直到全身都被水浸润得冰冻才有了一丝微弱的求生意识……
“救我……”
她嗫嚅着,看着江边那抹渐渐消失不见的熟悉背影,心一瞬间死了。
她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所有人的负担吧……
易水寒嫌她挡了他的桃花运,饶雪漫也有了新的生活,她是不是多余的一个人?就像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路牌。
孤苦伶仃,就像是漂浮在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突然一种发狠的情绪弥漫上来,她笑了一声,突然不再挣扎,就这么让自己随波逐流,仿佛随时等待着溺死。
奇怪,身子却没有下沉,而是被一股遒劲的力道给抱住了……
她猛一回头,看到了一张几近生疏的男人的脸。
“你这死女人!还不抱着我?想淹死么?”顾野一把抓住了她的身子,悬浮在水中。
墨雪盯着他的那双执着的眸子,缓了缓神,半天才突然开口说:“我要是就这么抱着你我们俩会一起淹死你不知道么?”
片刻死寂……
“不怕!有你陪着到那边也不寂寞……”顾野打趣,胳膊夹着她的头颅就往岸边游去。
江流越来越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感到了他的体力不支。
几次往前都被江水给涌到了后面,他本来一个人是可以游到岸边的,可是多了一个女人他就多了一个负担。
渐渐地雨越下越大,江心已经汇聚成了一个危险的漩涡……
顾野仍在奋力往前游着,一刻也不肯松开墨雪 ,两个人像是缠死的风筝线一样紧紧地搂在一起……
一个浪头打来,墨雪哆嗦了一下,身子突然就有一点下沉,已经呛了好几口水的他急了,嘶哑开口。
”怎么?体力不支了?你这死女人平时不是挺凶的么?现在装什么怂货?”
“你……”墨雪被他骂,心里恼,力气也被激出来了。
她赌气一把推开他,就向岸边狠命游过去,她以前学过舞蹈,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没想到她力气太小,刚游了不到两米就感觉浑身酸痛,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她在水中危险地沉浮,突然就有一种濒临死亡的天昏地暗的感觉……
“这死妮子!关键的时候尽掉链子!早知道就不管你,让你被河里的鱼吃了也好少一个麻烦!”
顾野从后面追过来,把她背在他的背上,继续向前游。
她的前胸紧贴着他的后背,虽然江水冰冷,她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暖意从他的身上传递过来。
他的姿势奋勇,虽然费力,却仍旧不肯放弃,就像是一只荷尔蒙被激发出来野猪在护崽子。
墨雪在他背上被保护得妥妥贴贴的,她能感觉到他拼尽全力的呼吸和求生的意志……
又一个浪头打来,
她意识到他明显已经体力不支了……
……
要死也不能两个人一起死!
她嗫嚅着苍白的唇瓣,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一推他,就从他的背上滚落下来……
顾野觉察到身后的动静,猛地回头皱眉……
岸边的大卫已经接连拨了几回急救电话,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不会水,而且他么的还特别怕水!
不然他早下水救人了,如果他就这么下去大概也是白添一具尸首于事无补的,所以他思忖再三,他快步折回去,临时从就近的咖啡吧里揪了几个剽壮大汉就急速奔过来了!
这边顾野和墨雪已经被卷到了漩涡的中央……
他体力渐渐不支,手却还死死拽着她的胳膊,眼见着两个人就要同时沉入水底。
千钧一发之际。
“你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墨雪一边直直地下沉,一边对着他露出来视死如归的表情。
雨越下越大,从头顶冲刷,渐渐迷了她的眼睛,她看到他的脸上是一种暴怒。
“你特么就是想死也得等我把你救上来以后!你不是心高气傲么?被特么的小白甩了就这么窝囊?”
“自己去死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他整得生不如死啊!”
话音落,他眉头一簇,一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力气又一次把她背在了肩上。
雨水越来越大,他拼尽全力带着她渐渐离开了漩涡的中心……
岸上的几个大汉会水的已经跳到了江水里,一个接着一个地游过来……
本以为险情结束,没想到不远处的江水上突然行驶来了一艘水上摩托。
在墨雪越来越幽蓝的惊慌失措的瞳仁中,那摩托居然直直地就朝她冲了过来……
这特么的杀人的节奏啊?大卫在岸边突然急得像是只兔子,不停地对着驾驶摩托的人咆哮。
无奈距离太远,风大雨大,而且来的似乎是个疯子,水面这么宽,他就直往墨雪身上撞。
眼见着摩托就要撞上她的前胸……
砰!
千钧一发之际,墨雪感觉自己的身子突然被梦地向后一拉,一记重拳像是打在一堵墙上一样猛地挥过去把驾驶摩托的人迎面打倒……
再看顾野,他的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紧绷着似乎有点不对劲。
“诶,你没事吧?”脱离险境的墨雪突然有了力气,游过去摇晃着他的胳膊,查看他的伤势……
“我……没事,”他嗓音暗哑,看向远处水天一色的眸光混沌,迷茫……
一丝诡异的血腥味弥漫上来,墨雪突然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大约七八公分的长口子,正往外渗着血……
而驾驶水上摩托的那个人已经被随后赶上来的几个大汉给捉住了。
……
几个小时后。
“你特么的就是个疯子!”大卫站在病床前对着刚刚醒过来的顾野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都说了危险?还死命地护着她,你差点就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么?”
“植物人就是像是个死的一样瘫在床上,大小便不能自理,就连给顾家传宗接代都接不成了,你个死心眼的不是说好了不来真的?”
他真是搞不懂他了,明明说好了是为了报复而玩的游戏这厮越来越特么的豁出命去了!
以前他对楚雨这么疯狂过哥而几个已经看不下去了,这次,看来是又栽了!
“谁说我是为了她?”顾野在床上把玩着他那漂亮修剪干净的指甲。
“我不过是游戏没有结束,不想她这么早就出局罢了!”他抵死不承认。
大卫猛地一回头,用看一个幼稚园大班的眼神看向他深邃的面庞。
“你玩游戏还带这样豁出命来的?要是换做是我掉进江里去你特么舍得这么豁出命救么?”
大卫突然双手叉腰,气得肺疼,这厮说他什么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也许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已经超脱了楚雨……
这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那女人已经香消玉殒了很多年了了,要是能有个体己的女人照顾他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想到这里,大卫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床边。
“你知道救的那女人……是谁?”
大卫眸子里忽闪忽闪的,像是一只会算命的幽灵猫。
“我特么不知道谁我下什么水啊?”顾野嗤他,头别向了一边。
“啊哈!”大卫突然鼓掌,声音大得几乎震破了他的耳膜。
“有一种一劳永逸治那个女人的办法!就是把她娶回家当个小猫一样养着,让她这辈子都不能爱上别的男人只能给你传宗接代,暖床!这样一举两得,楚雨也不会在另一个世界舍不得你孤苦伶仃,又拆散了她和易水寒那对野天鹅,”
“你说这是不是最好的办法报复她?”
……顾野皱眉,突然觉得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不过这样会不会太……
称心如意了?
……
外面突然卷起了狂风,雨水打在窗户上像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长,不知不觉就是三天过去了。
第四天他醒来,发现窗户外面有什么小动物在叫?
费力地抬起身子,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正在喂一只白色的流浪猫。
一瞬间,心狠皱了一下。
想了想,起身,不顾身子的疲惫虚弱换下来他的病号服,换成了一件深黑色的长风衣,没忘了把平时都不用的钱夹带上,又刻意带了些现金,临走的时候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瞬,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那已经有些倦怠的发型,叹息了一声。
多少年了?没有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在乎过自己的外形?
……
半个小时后,街边的宠物店。
墨雪猫着腰看着笼子里养的幼猫,一个个那么可爱,毛茸茸的爱得她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