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菲儿上场的方式非常夸张,只因她穿着一条长及脚踝的裙子,胸前用两根细长的绳子搭着,最叫人吃惊的是,她的整个后背几乎都是裸露的。
这种装饰在民风淳朴的浣月国属于比较少见,收获了众人惊讶和鄙夷的眼神,但席菲儿似乎并不在意。
眼神魅惑,不时飘向董千瑾,配上妙曼的舞姿和窈窕的身躯,确实别有一股风情。
赵初夏不得不感慨,席菲儿这招虽是险棋,但到底比那些中规中矩,没有丝毫心意的好上许多。
只是……
赵初夏望向董千瑾,见他眼底一片清明和冷静,知道席菲儿这些努力,只怕也是要付诸东流水了。
席菲儿穿上锦衣,只是在董千瑾这种轻易不会为女色所诱惑的男子面前,就相当于锦衣夜行,白糟蹋了。
“妹妹可真是大胆啊。”席菲儿一身热汗从厅中下来的时候,林礼娘立刻发出嘲讽的笑容,一旁宫雪清也立即应和。
“是啊,知道的人想你是一展才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献媚呢。”说完,用丝帕捂住口鼻,似是极怕闻到席菲儿身上冲人的香味。
“哼!”直白的嘲讽让席菲儿脸色难看,不过到底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当场发作。
下一个出场的是沈青梅,不过她借身体不适之由推脱掉,赵初夏心里有些疑惑,像这种场合,除非实在没办法,不然是一定要在董千瑾面前露脸的。
朝沈青梅投去个安抚的目光,刚好沈青梅也抬头看她,明白她眼神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柳芙蓉的上场,总算为这次晚宴添了点值得一观的色彩,赵初夏不仅想为她叫绝,只因她跳出早就失传的霓衫羽衣舞。
赵初夏猜想后面半部,必定是柳芙蓉自己编导出来的,只是能连接无缝,水到渠成也可见其功力不一般。
“嗯,芙蓉这支舞不错,舞步娴熟,很是可爱。”
连整晚都未出声的千落福晋都出言夸奖柳芙蓉,柳芙蓉听后自然舞得更加起劲,腰似乎都软了不少。
董千瑾,仍旧不动声色。
赵初夏突然隐隐有些好奇,不知道怎样的人,怎样的才艺才能入得了董千瑾的法眼?而她的小小礼物,董千瑾又是否会喜欢。
随着柳芙蓉的表演,厅内的气氛终于活络了些,千落福晋也跟众姐妹相谈甚欢,这时,千落福晋身侧一直未说话的玉侧妃出声了。
“听闻初夏妹妹才艺双全,不知可为我们准备了什么?”玉侧妃笑意盈盈,如她这身份今夜是可展示才艺可不展示的。
赵初夏露出惶恐的神色,赶紧道,“妹妹不才,并没有什么可展示的,只有对王爷的心意不变,愿王爷岁岁平安,年年喜乐。”
“噗……”
赵初夏隔着众人听到董千瑾发出声几乎不可闻的嗤笑,知道他想必也懂得这些都是场面话,绝非出自她本意,不由斜睨了他一眼。
玉侧妃挑起话头,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赵初夏,却听她尖酸道,“妹妹这么说就不对了,难道你以为就你有对王爷的心意,诸位姐妹就没有吗,你置方才展示才艺的姐妹于何地?”
赵初夏在心里暗暗叫苦,玉侧妃果然不是好惹的,这三言两语就让她再次成为众矢之的,那些怨恨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妹妹不敢,只是妹妹的才艺实在太过普通,怕拿出来污了姐妹们和王爷的眼,这才犹豫着不敢拿出来。”
赵初夏并不愿和人直接起冲突,言语间多了些忍让,本以为玉侧妃还会在刁难,却不想董千瑾先开口了。
“拿出来就是,谁要是敢取笑你,本王绝不轻饶!”
董千瑾此言一出,满堂寂静无声,这是开宴这么久来董千瑾说的第一句话,而且还是如此护短的话。
赵初夏娇羞地笑了笑,好吧,既然今晚已经数次将众位姐妹得罪了,那也不差这一次吧,就开怀让董千瑾护着又何妨?
“那我可先说好了,哪个姐妹取笑我都没事,就是不许王爷笑!”赵初夏像是撒娇似得说了这么一句。
董千瑾一愣,很快将百无聊赖的神色收敛住,换上凝重,“这是自然,凡是你给的礼物,本王都喜欢。”
赵初夏点点头,朝旁边的樱儿使了个眼色,樱儿赶紧将她们身后的圆筒拿出来,取出里面的东西。
赵初夏来到厅中央,弯腰将那图纸缓慢地铺在地上,却见是个大大的寿字,颜色丰富靓丽,颇有气势。
要是赵初夏这份礼,并无什么新意,不过中规中矩罢了。
“姐姐,你这寿字可真是不错呢,简单又讨巧。”宫雪清最轻浮,第一个按捺不住开口,言下之意是赵初夏的礼物太过雷声大雨点小。
赵初夏将她们一个个松了口气的样子都看在眼里,众人都生怕她送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礼物夺了董千瑾的欢心。
“是啊,妹妹没什么才艺,只能献丑了,王爷,你可还喜欢?”赵初夏露出抹无辜的笑容,转而对董千瑾道。
董千瑾眼神幽深,直直望向赵初夏眼底,“你都事先说好了,本王能说不喜欢吗?”语气中有着戏谑的味道。
赵初夏笑意更深,瘪嘴道,“王爷这言下之意就是不喜欢咯,也是,毕竟我这礼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我熬了三天夜也是白熬。”
“初夏,王爷跟你开玩笑呢,这寿字我看着就喜欢,总觉得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千落福晋出言打圆场。
赵初夏笑了笑,并不为有千落福晋的支持有所变化。
“还是福晋有眼光,我家小姐这寿字可是别有深意的呢!”樱儿却忍不住了,接了千落福晋的话头。
“樱儿!“赵初夏出言喝止她。
“哦?”董千瑾正了正身子,像是来了兴趣,“樱儿你倒说说看,这寿字到底哪儿奇特了?”
樱儿小心地看了赵初夏一眼,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又想着自己有董千瑾撑腰,不由语气也大了许多。
“王爷难道没发现,这寿字是以王爷的名讳拼成的吗,我家小姐几天几夜没合眼,为的就是将王爷的名讳和寿字融合在一起,画成这副图。”
听了樱儿的解释,众人细眼一看,这才真的从中看出门道来,不由嘘嘘不已。
要知道董千瑾的名讳跟寿字可有着天壤之别,要将两者合二为一,那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关键是这份心思和想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董千瑾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斜嘴淡淡笑道,“初夏如此费心,可想要本王回送你些什么?”
“初夏惶恐,为王爷庆祝生辰是妾身该做的,王爷这样说可折煞我了。”赵初夏赶紧出言推脱。
“初夏你又何必客气,既然王爷主动提出来的,你就提个要求好了。”千落福晋微微一笑,带着宠溺的味道。
赵初夏憋着口气,一时间她也想不到该跟董千瑾提什么样的请求,过了许久,董千瑾似乎按捺不住了。
“不如,今夜本王陪你如何?”
“……”
赵初夏腾地红了脸,为董千瑾这么入骨的话,虽然他的本意可能真的只是想陪陪赵初夏,并不会发生什么。
可是,在家宴这样的场合中,董千瑾提出这样的要求,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赵初夏一时愣在原地,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哎呀,夫人你怎么了?”
突然,厅内传来一阵惊呼,却见夕月的丫鬟如新扶着自家主子,夕月一只手搭在她身上,一只手撑在桌面上,脸色苍白得可怕。
“你可还好?”赵初夏眼尖地看到董千瑾露出动容的神情,显然是真关心夕月。
夕月微微抿着唇,露出的姿态有些倔强,董千瑾没有得到回应,立即从厅中起身,来到夕月桌子前。
“夕月,你若是不舒服回去休息吧?”董千瑾从如新手中接过夕月,让她靠在自己身前,眼底有浓浓的担忧。
自从上回小产之后,夕月的身子一只不太好,三天两头生病也是常有的事。
夕月额发上有细细密密的汗水,嘴唇因干裂了微微有些发紫,她伸手揪住董千瑾的衣摆,用力到指关节泛白。
“你是怎么伺候的!”董千瑾得不到夕月的回答,心里着急,不由将气撒在下人身上,“主子不舒服也不早说,要你何用!”
夕如新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奴婢说要请大夫来的,可我家主子说今日是王爷生辰,不好惊扰了大家,这才忍着不说的。”
董千瑾的怒气这才稍稍平息了些,不过还是冷冷看了眼如新,“即便夕月如此说,你当丫鬟的也该知道她的身体容不得这么耽搁,拖出去打十个板子!”
“千瑾……”话刚落下,却见夕月弱弱的阻止他,“不关如新的事,你让如新送我回去歇着就行了。”
“那怎么行。”董千瑾断然拒绝。
“夫人,你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你若是一个人还好,可若是动了胎儿,伤到腹中的胎儿就不好了。”
“什么?”
如新的话犹如在水中投入巨石,激起千层浪,但最激动的竟是千落福晋,动作大到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