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颜见池君墨这般痛苦的模样拿出了一个瓶子放在了池君墨的面前:“王爷,这是南柯蛊,服下之后本郡今日说的话只不过是你做的一场梦,梦醒之后就全忘了,王爷认为如何呢?或者本郡不如再给一瓶忘情,忘掉你所爱的人,妻子,母亲都忘记了,说不得还轻松一些。”
池君墨看着萧卿颜,萧卿颜微微一笑又拿出一个白玉瓶子:“王爷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与本郡说一声。”
池君墨看着那两瓶子小心翼翼地收好了,对萧卿颜道了一声谢就匆匆离开了。萧卿颜见池君墨走了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便大声招呼让郝叔进来。待到郝叔进来了萧卿颜冲着郝叔笑着说:“郝叔,陪我一起吃吧,好不容易有一桌这么丰盛的百虫宴,你我二人何不好好品品?”
郝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笑了:“郡主你为何给了他那两瓶东西,你不是最喜欢看着这男人痛苦的模样么?”郝叔的鼻子也灵,那南柯蛊独有的香味可是不会逃过他的鼻子。
萧卿颜手脚麻利地将一只大蜘蛛去了腿笑着说:“因为那男人不会做那些,这个男人很冷漠只对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好,无论是曾经的城阳还是他的母亲他都不愿意忘记,这样的男人最痛苦,那两个瓶子一定会还回来的,只不过他真以为那瓶子只有蛊虫么?”
郝叔琢磨了一下就明白萧卿颜做了什么手脚了,萧卿颜肯定是抹了一层致幻药。萧卿颜的目的不是让池君墨前尘尽忘而是让池君墨恨意加深。郝叔想到了天蛛老人手里捏着的那一旨遗旨笑了:“主子是不是要告诉天蛛那个老家伙了,这个时候挑拨一下可是会有不小的收获呢。”
郝叔的建议其实不无道理,先皇总共留下了三分遗旨,其中两份一份被萧卿颜送到东晋去保管了,一份被小青峰给烧了。剩下的一份在天蛛老人手中,那上面的实打实的皇位继承人可是用白纸黑字写着是池君墨呢。只要那一份圣旨一出,那池君墨就算不能篡位也要篡位,因为池君煜容不下他。
萧卿颜将蜘蛛拿起笑着说:“不着急,不着急,这好事情从来都是急不得的,不然出了乱子可不好收场的。”萧卿颜不着急因为如今的局势还没有到水深火热的局面,最主要的事情是她和林鑫两人还惦记着北梁的粮仓呢,这时候闹腾出来他们可就真没地方哭去了。
郝叔见萧卿颜有自己的打算便不再多说话只是为萧卿颜夹一块雄蜂蛹笑着说:“郡主尝尝这个,这雄蜂蛹的味道很不错。”
所谓南柯一梦,不过是一场虚梦,情爱名利尽皆为空,怅纵然然若失总好过失去所有之后的痛苦。南柯蛊的作用就是如此,就是不知道池君墨究竟是选择自己用还是选择给别人使跘子了。
池君墨看着那两瓶东西陷入了沉思,脑子不断的回想着萧卿颜的话,他用笔墨慢慢写下记忆之中萧卿颜所说的病情已经时间,然后又将三年之中的事情一笔一笔的对上。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迹,池君墨不禁长吁短叹,混帐啊,是真的是混帐啊,一味地沉浸在痛失所爱的痛苦之中根本没有意识到母亲的不对劲。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混帐的家伙么。
池君墨一笔一笔算着自己的年纪,他是在二十五岁才与萧卿颜结婚的,因为母亲的性格太过强势,所以他更喜欢的是柔弱的带着些许俏皮女子。心中的女子在他的心中慢慢地勾勒成一个雏形然后宋玉烟出现了便将这个雏形给丰满了让他做了一系列的混事。
池君墨拨算了一下自己的年龄二十二岁那年遇上了宋玉烟,那三年除了在做混事就是在边关打仗,正事根本没做一件。到了二十五岁为了救宋玉烟娶了萧卿颜,不仅没有长进反而是更加混了,池君墨哀嚎了一声将自己的头砸在了桌案上。
从二十五岁到二十八岁,这三年他也没干出什么事来,就连攻打南楚,还是以多欺少的无压力战役。再看看池君兮也就比自己小个三岁,却实打实的在晋梁边境历练了。现在池君兮早早就摘去了那风流少年郎的帽子,反倒是自己寻常人提起来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老了老了,除了干了一系列混事外真的什么高兴事情都没有。萧卿颜那时候嫁给自己的时候才多大,十六岁还是虚岁,正是女子最青春烂漫的年纪,对未来是一片向往。可是自己给了什么,一场空也就算了,给的全是凌辱和利用。池君墨拨算着自己的年龄才发现他比萧卿颜将近大了十岁,这算不算是老牛吃了嫩草。
其实想想萧卿颜与他的焦急还算多,萧卿颜五岁那年是与百里老先生来过皇宫的,当时母亲就打算给他定上一门亲事,只不过他以即将出关为由拒绝了。现在想想真是恨不得跨越时空回去抽那时候自己一巴掌。如果有了那婚约,他怎么也不会苦苦寻觅着昏迷时候的刁蛮女童。
池君墨叹了一声,这造化当真是弄人,现在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报仇,更准确的说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报仇。杀母亲的直接凶手宋玉烟已经自杀了,间接凶手就是池君煜。就算他想报仇也不知道从何报起,弑君篡位,那是比之前做的混事更加混帐的混帐事情。
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窝囊人,爱不能,萧卿颜曾经的情谊压在他心上成了重重的枷锁,再也不能爱了。恨不得,母亲说是被池君煜漠不关心害死的,倒不如说是被自己干得一系列混事给连累的,不然她怎么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努力续命。
池君墨长吁短叹之际,又看了看那两个瓶子,那端华郡主送来的药当真是一个诱惑,前尘尽忘重新开始。可是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他就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牲口了。池君墨哀叹了一声将那两瓶子好生收好,打算明日就将他们还回去,就算做是谢过端华郡主的好意了。
池君墨将那两瓶子收好之后就感觉到昏沉沉的,这身子如今的作息时间是相当的规律到了这个点他怎么都会休息一番,池君墨拍了拍脑袋爬上了床。
萧卿颜给的东西,永远都是极为漂亮的,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可是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有毒,这一真理一直在萧卿颜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那让人入梦的致幻药很快就将池君墨拉进了深渊之中。
梦中太后还是年轻的模样抓着他手练着字,可是下一秒太后就开始变成了粉末,能看见的就是太后的尸骨上那一朵妖异美丽的龙爪花。池君墨惊叫出声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了一个白嫩嫩的小婴儿,长得很是讨喜,他刚一伸手过去便看见了那小小的坟墓。
池君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又是这一个噩梦,他转过来头不出意外的就看到了那明艳如骄阳的女子,一身红衣抓着他手往她自己的胸口捅上了一剑,笑容尽是解脱与放松。
池君墨呵呵一笑,其实在三年前他就该明白他池君墨不是一个好东西。丧妻丧子丧母,他什么都没有了,这就是他手上沾了那么多血债的报应,只不过不是在他的身上。
得又何欢,失又何愁,恰似南柯一梦,终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