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如果全说出来了,我让红药天天给你做点心吃。”箫卿颜笑眯眯地朝池子安扬了扬下巴,顺带给了池君兮一个白眼。
“真的?”池子安的眼睛都亮了,“必须是我指定的哟。”
红药听到池子安这样说也笑了:“我的世子啊,谁敢怠慢您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实在没材料,我们还可以从皇宫中拿。别忘了,贵妃娘娘可疼您了。”
池子安一听连忙拍胸脯保证:“颜姐姐,我跟你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宁王哥哥不是以书画出名么,实际上也就是字写得还可以。但是画全是别人代笔的,我还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呢。”
“池子安!”池君兮开口警告了,“为了那点点心,你让皇家颜面何存?”池君兮虽然与池君鄑自小不和,但是池君鄑早早就打出了名声。如果让人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那皇家的脸面真的没法搁了,尤其池君鄑现在是弘文馆馆主。
“皇家颜面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靠沽名钓誉弄来的。而且宁王哥哥就是作假啊,再说了,他和那宁王妃做什么金童玉女状,实际上也还是相看两生厌。”池子安嘟哝着说。
“你知道什么,宁王妃三年前就去世了,你一个小屁孩当时才多大,能懂什么?”池君兮厉声说。
“子安今年九岁,就算三年前只有六岁也记事了,你可不要质疑小孩子的记忆力。”箫卿颜凉凉地开口,“我不过就是撕了一层宁王的假皮,你何必如此着急?”
池君兮脸上有一些不好看,双手合十做求饶状:“城阳郡君,我的卿颜姑奶奶,你少闹腾好不好?如果要池君鄑出丑,你换其他的方式,这件事情真的不行。”
“怎么,是不是我撕了这一层假皮你们就觉得没脸了?”箫卿颜将池子安从池君煜身边拉开,“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样,那么请走,我可最不愿和道貌岸然的家伙在一起。”
池君兮这下无法了,只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这不是牛皮吹大了么,池君鄑一直都是找人代笔,但是出名的那几幅却是那画师画了以后,低价卖出去的。池君鄑见画好看,便将那落款使法子抹去了,然后弄上了自己的印。”
“合着这就是拿了别人家的果子,用纸一包就成自己的了是么?”箫卿颜扬起眉毛嘲讽,“这池君鄑还真是没皮没脸了,那画师呢?”
“那画师在当地还算是小有名气的,不过你也知道,卖画的能有几个钱?只不过是聊以糊口罢了,不过画的倒是越来越好了。”池君兮抓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怕池君鄑还故伎重演,就命人把他的画都买走了。”
“还算你做了一件人事,要是不买走指不定那画师就被害了。”箫卿颜直接瞪了一眼池君兮。而池子安却恍然大悟:“怪不得宁王哥哥的画水平一直都是奇奇怪怪的,好多人都说他是江郎才尽,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儿啊。”
池君兮也有一些不好意思:“可不是么,一开始那几张画起点太高了,就算是陆陆续续找人代笔了,但是画师偏重点不同,画出来的风格也不一样这样很容易让人起疑。甚至有的时候画出了两幅完全意境不同的画,一看便知是假的,实在是没有法子的情况下,他便临摹,将两幅画的亮点弄了下来结合在一张画上。”
箫卿颜冷嗤一声:“这不是四不像么?”
池君兮苦笑着点点头:“就是四不像,可是偏偏都有优点,就算是怪也能说出好来。”
池子安的脸上已经鄙夷满满了:“百里爷爷说过,这偷来的名声迟早是要还的,这宁王哥哥做得也太可耻了。”
池君兮叹息一声:“可不是么,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这些年来是越做越过火,牛皮真是吹上天说什么新兴之后,山水画第一人都出来了。也就哄骗外人罢了,知情的书画大家哪个把他放在眼里,不过看在他是王爷的身份,也不好出声。”
“宁王哥哥真恶心。”池子安下了一个结论,“我还以为他代笔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呢。”
箫卿颜将池子安抱了起来:“子安啊,这人一开始做事情就要踏踏实实的,因为就是有歪门邪道能够很快达到目的,最后都是要还的知道么?”
“知道了,就是像宁王哥哥一样,颜姐姐现在就是想要他还了。”池子安点了点头。
“那么子安认为我做的对不对?”箫卿颜轻声问。
“颜姐姐做的对,本来就不是宁王哥哥的东西他总要还回去的。”池子安一脸正气的说。
“子安真棒,不愧是我外公教出来的孩子。”箫卿颜笑嘻嘻地捏了捏池子安的小脸蛋,“那么子安你把那些代笔人的名字告诉姐姐。”
池君兮捂着脸,不敢看池子安和箫卿颜两人了,他现在无比清楚这惹谁都不能惹箫卿颜,要是惹到了,轻则身败名裂,重则生不如死。看看那还在牢里的池君墨和即将倒霉的池君鄑就知道了。
每一任弘文馆馆主上任都要宴请四方名士进行饮宴,此宴名为鹿林宴,每一次的排场都极为盛大。天下有识之士都以能获得一张鹿林宴的请帖而引以为豪。池君鄑身为宁王,这排场更是要盛大,这样一来不仅仅是北梁大儒,书画界的大家,甚至是新兴之后都接到了请帖。
宋先生,就是万儒上书的发起者也被邀请其中,他本名宋方,名声虽大但还没有大到能去鹿林宴的程度。可却没有想到宁王扩大了范围,竟然让他接到这一张请帖,而他甚至是这里面最年轻的受邀人。
宋方很清楚自己能接到这一张帖子全靠了箫卿颜,看样子这郡君是要闹一出好戏。身边的老者是他长辈的好友此时正在叮嘱宋方:“小子,待会宁王殿下要画画,或者是写字就一味附和好就是了,千万别说什么坏话。”
宋方皱了皱眉头:“先生,你也是文人,这样的事情做出来不觉得丢人么?”宋方也听说过这池君鄑不过是徒有虚名的人,可是让他屈服故作吹捧,宋方觉得心中很不舒服。
“傻啊,丢人比丢命强。”前辈直接给宋方一个脑壳,“这世间的学问多着呢。”
宋方只好点头,而此时池君鄑已在众人的吹捧下决定画一幅群贤饮宴图。谁都知道这人物画最是讲究眼力,如果不细致观察那么笔下的人物就会走形,最主要的是这人物画要的是神,否则全无表情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只见那池君鄑泼墨期间一副大家风范,待到落笔这画出来的画只让人不好说什么,不是太好了,而是难以形容。人物画最重要的就是神态,这千遍一律的脸谱图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丝毫的优点。
众人想要吹捧可是又实在是违心,便纷纷沉默起来。酒宴最怕的不是喧哗而是沉默,这无缘无故的沉默让所有人都很尴尬,直到一道救命的声音传来,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声开口:“听说鹿林宴群贤毕至,能否让我这小女子看看呢?”
这一道女声让围着池君鄑的人让开了一条道,众人看着那女子纷纷恍然大悟,也只有这女人才有身份和本事闯这鹿林宴了。
“城阳郡君有何要事?”池君鄑满脸不悦地看着箫卿颜。
箫卿颜一脸戏谑地看着池君鄑:“本郡一直好奇这鹿林宴,想来凑凑热闹,不行么?”
“你一介女流,来这鹿林宴,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池君鄑声音扬高了,“本王劝城阳郡君识相一点,早早离开的好。”
箫卿颜冷笑一声直接瞥了一眼池君鄑刚画好的画:“没有代笔的,这宁王爷的画还是一如既往地难登大雅之堂啊!”
“噗,呵呵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来,众人听到也破了功,这鹿林宴不知为何成了笑声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