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嬷嬷刚刚看见皇上，便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而移到了老嬷嬷的身上，神色各异，但更多的，还是掩藏都掩藏不住的震惊。
不为别的，就为这老嬷嬷身上不自觉散发而出的截然相反气质……
老嬷嬷头发已经全部变成了如雪一般的银白色，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看不出年份的脏污，脸上也是皱纹遍布，可唯一让人感觉很是惊奇的却是老嬷嬷那双精锐的眼睛……
眼眸之中，闪烁着智慧和饱经沧桑的睿智之色，就算是这样的一身狼狈，在她见到皇上在这间屋子里面之时，也没有忘记该有的礼数……
这般气度和作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皇宫之中一般的老嬷嬷可以相提并论的。
可她究竟是什么人？！
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都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贤嫔不动声色地多看了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嬷嬷一眼，眼中有一抹异样的光芒在闪烁。
下一瞬，她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道亮光，隐隐约约猜测到了这老嬷嬷的身份，嘴角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勾起了一抹看好戏的嘲弄弧度来……
看来，不用她出手，那位，也一样是逃不掉了呢……
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你是何人？”
众人心中的诧异和种种揣测，皇上焉能不知？与其胡乱猜测，倒不如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凌妃紧张地捏紧了手掌心，一双眼睛更是盯着老嬷嬷，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让人猜不到她此刻的想法。
“皇上，您不认得奴婢了吗？奴婢是青黛啊……”
老嬷嬷抬头，看向端坐在前方的皇上，开口有些哽咽地道。
心中不由得有些苦涩。
对啊，当年，她没有被歹人迫害消失之前，她哪里是此刻这般狼狈又苍老的模样？
皇上认不得她了，也是情有可原……
“青黛？！”
幽深的眼眸紧缩了一下，皇上简直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她……她刚刚说，她是青黛？！
怎么可能？！
“你胡说些什么！青黛早就在当年霜儿去了的那个夜晚，落水而亡，一同追随霜儿而去了，你怎么可能是青黛？！”
用力地拍向手下的桌子，皇上怒而起身，瞪着眼前自称自己是青黛的老嬷嬷，呵斥道。
显然，他根本不相信老嬷嬷的话。
老嬷嬷磕了一个头，继续看向皇上道：“皇上，那个夜晚，奴婢根本就没有落水！而且，奴婢看到了害死娘娘的真凶！”
一语而出，满座哗然。
照她的意思，当年霜贵妃不是因生下了死婴而悲痛过度才去了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这……
跪倒在地上的一众御医们背脊上渗透出越来越多的冷汗，整个脑袋都好似千斤万斤之重一般，不敢抬动一丝一毫！
“你们，都先退下。”
皇上的眸色沉沉，看不出情绪，只是凌厉的眼风微扫到一众跪在地上的御医头顶之上，开口吩咐道。
“是。”
一众御医们接收到皇上的指令，宛若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一般，赶紧点头起身，脚步飞快地走了出去。
笑话，这个时候不赶紧跑，还在等着什么时候跑呢？
要知道，十皇子已经确诊没有什么大碍，他们待在这里本就没有什么必要了，若再听下去这种皇家秘事，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非但没有什么好处不说，反而说不准就能因祸上身！
这样的道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是青黛？你方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霜儿，是被人害死的？”
等到一众的御医们离开了房间，皇上满是威严和凌厉的眼神又回到了老嬷嬷的脸上，整个房间里洋溢着一股低沉且压抑的气氛，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更别提有那个胆子撒谎骗人了。
“皇上，奴婢真的是青黛，奴婢直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娘娘生产的那一夜，皇上您足足在房间外面守了五个时辰，甚至娘娘去了以后，您还不愿意离开，一个人抱着娘娘已经冰凉的身体，守到了天亮……奴婢不忍心看您如此，还给你送了一杯茶……”
老嬷嬷抬眼，直视着皇上此刻显得有些锐利的眸子，开口回忆道。
皇上的眼神之中微微生起了一丝丝变化……
她说得都没有错，那个夜晚，霜儿身边的贴身丫鬟青黛，确实送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