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时他由于心情悲伤痛苦到了极点，早早就谴退了屋子里面的所有太监和宫女门，是以，这件事情，当时只有他和青黛两个人知道。
那么，眼前这位尽显老态的嬷嬷，当真就是霜儿身边贴身伺候着的贴身侍女青黛？!
记忆里，青黛总是默默跟在霜儿的身边，举止丝毫不亚于普通上等大宫女的体面和得宜，开口说话的次数更是少的可怜，几乎没有什么一点痕迹，但……那个时候，她分明就是同霜儿差不多的年岁，年轻且有活力。
可为何，这几年过去，再见的时候，却变成了这般苍老甚至可以说是历尽了世间沧桑的哀凉模样？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何，她要说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一番话来？
“你方才说，你看到了害死霜儿的真凶？你没有落水？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盯着老嬷嬷的眼神锐利的锋芒尽显，虽然并没有开口说明相信了老嬷嬷的话，但开口问出的话语，分明就是相信了她方才所言。
“是，皇上，那一晚，娘娘她……本来并没有到了丢了性命的地步，但当她看到了那血淋淋的孩子，她错将那个孩子认作了自己的亲生骨肉，错信了那些接生婆子的话，才一口气没有上来，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念，这才……”
老嬷嬷的眼神有些激动地道，布满了皱纹的眼角甚至有点点泪光闪现而出……
她说“错将”？！
皇上是什么人？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老嬷嬷话语之中的重点所在，心中浮现出了一个让他忍不住颤抖的念头，声线有些不稳地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死了的孩子，不是霜儿的孩子？！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换了霜儿和朕的亲生骨肉？！”
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霜儿生产的那一晚，他早早地便赶到了她的房间外面，一直守到了那个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
全程都在房间外面！
这样的情况之下，居然还有人换走了他同霜儿的孩子，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
似乎是感受到了皇上身上此刻传出的愤怒和极具压迫力的气场，青黛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可想到她那已经被害离世、含冤而亡的娘娘，还有那下落不明甚至不知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的小主子，她便陡然产生了一股勇气和怨愤之气。
不，她不能不说！
虽然那人是……
但，人在做，天在看！
这紫月国的诺大后宫之中，她一个心肠歹毒、手段那般狠辣的人，如何有资格担当后宫之主？！
既然老天爷让她青黛得以侥幸活到了现在，甚至还被人从那口枯井之中救了上来，重见天日，便是让她揭露当年丑恶的一切！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森寒的目光缓缓地定格在青黛的脸上，宛如一把尖刀扼住了她的喉咙，只要有一句谎言，就能被瞬间五马分尸……
毕竟是紫月国的皇上，一个眼神之中的恐怖威力，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挡的。
“是烟妃！”
青黛没有一点害怕犹豫亦或者是心虚的表情，直直对上了皇上那双森寒的眼神，咬着牙开口回答道。
眼神之中静静流淌着一抹刻入骨髓的仇恨。
她不知道，她在后宫之中的那口枯井之中已经受困太久、太久了，此刻紫月国整个诺大的后宫，也早就已经不复最初的模样了。
那时候的烟妃，此刻已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尊贵无双的烟贵妃。
什么？烟妃？！
哪个烟妃？
整个紫月国的后宫之中，有烟妃这号人物吗？
好像只有烟贵妃吧？
皇上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青黛的身上，周遭少了压迫感和威胁的凌妃看着眼前这显然失控的一切，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
身旁不远处的贤嫔心中无声冷笑着，没想到啊，这出戏远远比她想要的效果更好，甚至都不用她出手。
果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么？
今日过后，那一位，如今的位子，怕是要坐不住了吧？
慕容轻舞神色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特别是在青黛那张苍老的脸上停顿了数秒。
看来，她似乎还是对她有些隐瞒呢，这些……她并没有全然告诉自己，就是不知道，机缘巧合之下，从那口枯井之中救出她，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烟儿？你说，是烟儿害死了霜儿？”
皇上下意识地皱眉，原本相信的眼神之中因她对烟贵妃的指控而产生了几丝怀疑。
要知道，烟儿可是霜儿的亲生妹妹啊，哪有亲生妹妹对姐姐下杀手，害死姐姐的呢？
这不是太骇人听闻了吗？
而且，霜儿同烟儿的姐妹感情一直都很好，平日里甚至连一点口角都没有发生过，烟儿甚至同霜儿一样热切地期待着霜儿肚子里面那个孩子的降生……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没错！”
似乎是对皇上眼中的怀疑一无所觉一般，青黛继续道：“奴婢亲眼看到娘娘生产的那一晚，有个鬼鬼祟祟的小宫女悄悄溜进了内室，叫走了帮娘娘顺利生产的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