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然的目光缓缓环顾了一圈一楼的整个场面,随后定格在某道纤细的身影上。
慕容轻舞站在擂台之上,有些乏味地听着老、鸨在那边细细讲解着接下来棋艺比拼的每一个环节。
但是,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其他的,她还能展露一下身手和实力。
但是,下棋……还是算了吧。
她打小就对这玩意儿没有多大兴趣,哪怕是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愣是请了好几位在棋艺方面颇有些造诣的老师专程来教导她,她都愣是没有学会。
可见,她可能对下棋真的是毫无天赋可言的。
既然这样,还有勉强自己的必要么?
又不是傻了。
对于这个方面,慕容轻舞向来十分想得开,从来就不会去委屈自己。
没有一会儿功夫,已经分好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容轻舞的运气太好,亦或者是老、鸨做的手脚。
慕容轻舞被安排在最后一组。
同她对弈的,正好是望月楼的飘雪。
“那么,棋艺比拼,就此开始。”
随着老、鸨的话音落下,第一组的两名女子各自坐在了一方矮桌两边,一人手执黑子,一人手执白子,对望了一眼,便开始了棋盘之上的厮杀。
时间嘀嗒过去,擂台下面的所有人都因为紧张的气氛,不由得站起身来,盯着台上的棋盘。
唯独只有一人,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棋盘上面的空当儿,竟然微微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注意她,小小睡一会儿,应该也没事吧。
这个时候,慕容轻舞倒是开始有些羡慕此刻舒舒服服地待在二楼房间里休息的黄鹂了。
“呵。”
一直倚靠在窗子旁边的季末然嘴角微微拉扯出一抹醉人的笑意,发出了一声极其清浅的笑声。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正好直对着台下慕容轻舞一点一点的小脑袋,看起来好不滑稽。
而正在同曹方交谈的连烨耳尖地听到了好友的这一声淡淡的笑声,记忆里,季末然很少笑,就算是笑了,十有八九也是逢场作戏,并非发自于内心。
什么时候看到过他这样情不自禁地笑出声音来了?
要知道,这摘星楼里眼下可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外人,不需要他逢场作戏,勉强自己不是吗?
连烨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身,走到了季末然的身后,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楼,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注意到连烨的靠近,季末然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转身挡住了连烨不住望下去的目光,云淡风轻地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前不久发生的一件好玩的事情罢了。我们回去喝酒吧。”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着连烨坐了回去,不让他有机会看到台下慕容轻舞那又滑稽又可爱的一面。
“末然,这杯酒,我敬你。”
季末然刚刚坐下,曹方便眉梢微动,想了想,站起身来,亲手为季末然倒了一杯酒,笑着开口道。
“敬我?”
季末然眼神慵懒地瞥了一眼曹方笑着的脸,似乎有些不解他的用意。
“为何敬我?”
“其实我此番上来,不仅仅只是为了同你们小聚片刻……”
说到了这里,曹方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纠结和犹豫的神色,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一般。
“哦?”
季末然其实心底清楚曹方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但他还是故作不知地挑眉,等着对方说完。
看来,多年未见,曹方不仅是样貌变了,这脸皮也变厚了不少……
“实不相瞒,我此番上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相求于末然你。”
“什么事情?”
“那副画……末然可否转手卖给我?虽然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你们也知道,我这人别的爱好都没有,就喜欢收藏一些稀奇珍贵的画作。而方才擂台之上,玲珑姑娘所作的那副画,所用的工笔,还有绘画的方法,都让我很是惊喜,是以,我想……”
“你想将我方才买下的画,转手收藏起来,是吗?”
打断了曹方接下来的话,季末然换了一个姿势,直言地道。
曹方面色微窘,但却没有退缩的意思,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不知道末然能不能忍痛割爱一次?”
曹府是好几代的书香门第,文人身家之下,曹府的每一个人都将面子看得比自身的性命还要重。
几时看见过他们会因为区区一幅画,而对其他人百般请求了?
看得出来,曹方是真的很喜欢那副画了。
连烨皱眉,若是其他人,看到曹方这般态度诚恳,情真意切的模样,定然就不会多做为难,点头应下了吧。
但,以他对季末然这么多年的了解,他又哪里是那种好相与的人?哪里会那么容易被别人所影响?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