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在听到“黄泉冥龙古厉生”这名号之时,有一半的人都不禁“啊!”的一声呼了出来,当中有些人微微颔首,便连刚才那小看一方霸主“混天碎玉手”张震霆的镖师,亦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古厉生确是近年来难得的英雄豪杰,在下真的不知道姑娘跟他是相识,适才多有失言,还请见谅!”眼见那镖师的语气温和了许多,那少女亦微一点头示谢,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但我这次到来,就是为了找他!”那镖师“哦”了一声,坐回椅子之上,面色却显得颇为失望。
卓老头虽然阅历甚富,但久居北方,而那古厉生又非是一方宗主,即使在南方流传甚广,名头却不甚向亮,故此竟对他毫不知晓,向水天星说道:“老弟你久居南方,这个古厉生究竟是什么人了?”但水天星竟像没有听到的对那少女及镖师的对话十分关注,小春不禁说道:“水大哥,卓老伯在跟你说话呀!”
在厅上众人当中,亦有些人跟卓老头同样是北方人,不禁出言相询:“此古厉生究竟是何许人?好像很多人知道他但名头却不甚向亮?”那少女尚未说话,适才那镖师已说道:“我罗如龙走镖多年,于南北两方来回走了不知多少遍,亦曾见过无数所谓善者大侠,但他们大多都是沽名钓誉,表面上乐于助人,解人之难,但实则多多少少都有点欲藉善行以壮大自身的名声,或享受着受惠者的感激称赞,可是近年来却听得天南之地竟有一人,在各处行侠仗义,助人无数,他在施恩后所要的报酬,却竟是不许那些知情者,向其他人透露他的名字长相,据我所知他在天南所干之事,最大的莫过于一天之内,说服南蛮八部不再向南朝的百姓滋扰生事!”
卓老头忽然说道:“南朝各国皆有大军守护以防入侵,且天南之主张震霆绝不会莫视此等情况呀。”罗如龙续道:“需知道天南之地虽拥固有的天险,但背后之处却与南方的蛮族相连,边陲之处的百姓常受其滋扰,而张……天南之主张震霆想来是为了正在北拒唐主李璟的入侵,故对这种情况一直忍让,而相传古厉生在三年前曾亲到该地,直接往找那南蛮八部之首的族主……”一时却想不起那族主的名字,那少女说道:“是“南昭王”吧!”罗如龙面上一红,点头示谢,续道:“古厉生竟只身到那南蛮之地,直接找那“南昭王”商量,双方互定了一条界线,两地百姓互不越界侵犯,永为友好。但想那些蛮子的人多势众,以及桀骜不驯,古厉生想必是留了一手惊世骇俗的武功,才能使那些蛮子心服口服!”
卓老头问道:“那古厉生的年纪为何?若拥有着此等武功,绝对不会是初掘起的少年英侠,但若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又岂会如此寂寂无名?”那少女插口道:“我曾到过天南边陲之处,问过了当地百姓,他们最初都不大肯说,但我在该地盘桓了十多日,与他们渐渐混熟,终于从他们的口里套出了少许有关古厉生的东西,都说他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汉子,身边总是跟着一只通体黑毛的野猪,如这位罗镖头所说的一般,当日到那处实为路过,眼见当地村民百姓竟被蛮族之徒不断滋扰,出手教训了那些蛮子之后,随即只身远赴蛮荒之地,一天后竟完好无缺地回来,跟那些村民说可发出消息,只要村民们不跨越分隔两方的“九连山”,两方的百姓可和睦共存,互不相干。”
那少女的语声方毕,一个外貌作妇人打扮的女子却道:“民妇乃昌州金南府人士,夫君原藉河北,于三个月前,昌州知县郭大同因垂涎民妇的美色,胆大包天,竟把民妇强行掳去,民妇的夫君往衙门欲找回民妇,竟遭活活打死,但事情闹大后,郭大同再也不敢把民妇留在府中,便把民妇连同夫君的尸身轰了出来,民妇抱着夫君的尸身回家后生不如死,正欲悬梁上之时,一位满脸皱纹,白发苍苍,自称姓古的老人家,连同一只巨大野猪,把一个箱子放在民妇的家后扬长而去。”
小春好奇地问道:“此人又是那古厉生?那箱子内的是甚么东西?”那妇人平静地道:“那是郭大同那撕的头颅,连血迹也未乾涸,旁边却放着一封信及一包重重的金子,信内写着一些说话着民妇不要枉自轻生,这是民妇的夫君在阴间也不愿看到的事情,民妇把信读后内心变得平静,跟着以郭大同的头颅祭完夫君后,便把夫君的遗体火化,带着骨灰欲送回河北老家安放。”众人听着此奇情变幻的惨剧,都变得默默地说不出话来,于此乱世之时,官虐平民便所在多有,但亲耳听着受害者诉说往事,亦份外显得凄惨,心中各自概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奈。
此时一个衣服颇为破旧,把一个包伏放在桌子之上的少年人,把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厉声喝道:“你们说的那人不是古厉生!”罗如龙本身只是听过南方朋友的传闻,故此并不能驳斥那少年的说话,那少女却道:“我可是亲自问过当日见过古厉生的人,他们的说法全都一样。”那少年略一犹疑,却忽地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在下严高阳,家父乃吴越前重臣严清复,家父于半年前因不欲助奸臣胡进思废帝另立,被胡进思陷害含冤而死,我也因此被判远配边疆,古大侠当时路过吴越,把我从押运的兵卒处救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虽然古大侠身边确是如这位姑娘说的一般跟着一只巨大野猪,但我看得清清梦楚古大侠乃是一刚二十出头的少年,我现下乃吴越全国通缉的要犯,只要把我擒回吴越,便可得一万两黄金之赏,但恩人之名被人误用,即使冒再大的险,高阳也要站出来说个明白!”
那少女一怔,古厉生的外号“黄泉冥龙”,由来却是源出他虽于南方各地行善,本人却如神龙一般见首而不见尾,故得此名,却只是其他人安给他的名号,并不是他本人所作,那少女由于仰慕古厉生的为人侠骨仁心,极欲见其一面,听闻他已离开南方,故不惜离开远在天南的老家,沿途北上,一边打听古厉生的行纵,一边游历各处,增广见闻,但古厉生行纵极为飘忽隐密,越是向北,便越少他的消息,想到眼前的这些人都亲眼见过古厉生,心中知道自己追寻的路线应不会偏离太远,不禁大喜。
小春想了想,向水天星道:“整件事好像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有人扮作大侠古厉生四处走动,另一是有人在说谎。”水天星“嗯”的一声,却不致可否,显得正在全神倾听古厉生的故事,罗如龙忽地站起,大喝一声:“好!”跟着左手往桌上一拍,说道:“这位严兄弟说的好!今天有关严兄弟身份什么的,我们便都当全没有听过,若有任何人敢再提起,便是跟我罗某人过不去!”
就在此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向,酒楼的门竟被一股巨力轰开,一个腰间系有配刀,衣饰华贵,面目俊郎的青年人站在门外,但见他虽然英伟不凡,可是眉宇间却流露着一股使人不能亲近的冷漠倨傲,以及凛烈无匹的霸道之气,那青年冷冷的笑道:“罗镖头好大的气派呀!”
水天星一见此人,变色一变,低声向小春道:“我见过此人,他武功高强,若在此闹事恐怕会有麻烦,快去到二楼请几位叔叔来这里!”小春应声而去,破门那青年气势不凡,虽只二十多岁的年纪,但举手抬足间所流露的高手气派,便连厅中不会武功的常客,亦被他那如利刃般的锋芒,压得甚不自在,只见他缓缓的从门口处向罗如龙走去,经过其他桌子上的人,不是低下头来避开他的目光,就是露出恐惧怯懦的神色,他嘴角微微一动,面露不屑的神色,似是十分看不起众人的懦弱。
罗如龙眼见此人破门入厅,势道霸恶之极,他本身行走江湖多年,亦不是甚么善男信女,但走镖一行,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即使那青年明放着是来找他麻烦,亦不能缺了礼数,站起来抱拳道:“这位朋友到底是谁?罗某与阁下素不相识,天下姓罗的镖师随处都是,是找错人了吗?”
那青年却不理他,照样一直向他走去,直走到了水天星他们的桌子,倏地停了下来,冷笑一声:“罗镖头很是小心呀,竟伏下了硬手在此,怪不得敢如此高谈阔论,尽情吃喝!”说罢竟手起掌落,一掌便往水天星头顶轰去,卓老头大吃一惊,却已来不及出言示警,但心想即使预先提醒,不会武功的水天星亦不会避得过这凌厉的一掌,眼看这一掌便把水天星打得头爆而亡,原本伏在桌子之上的醉汉向霍地站起,右手一伸已抓住了水天星的后颈把他拉开,跟着左臂一伸,亦是一掌打出,向着那青年的右掌直击过去,那青年大喝一声:“来得好!”右掌疾推,“砰”的一声已与醉汉拼上!
一拼过后,那醉汉被反震之力震开三步,撞在背后的桌子之上,小菜跟酒水都倒在地上,而那青年亦是震开三步,但退开的方向却直压至卓老头的坐位之处,只见卓老头纵身一闪,竟已避开了那青年的撞击,步法及身手之矫捷,绝非先前老态毕现的老头可比,醉汉微一挺身,已然站直,拍了拍水天星的后背,望见他竟丝毫没有惊慌的神色,虽略感奇怪,但已无暇理会,说道:“没事了,先退开吧!”跟着回身面向着那青年一站,却显得凛然生威,自然地流露着一股万人之上的皇者气派,众人都是心中一凛,而适才同桌而坐的卓老头心中更大喊走眼,想不到刚才一直昏睡在桌上的醉汉,竟有着如此气派武功,只听得醉汉喝道:“看你一身高明武功,怎地如此无耻,竟向毫不会武的人动手?”
那青年面现轻蔑之色,冷冷的道:“我本来还想罗如龙这等小脚色能安排什么高手在此保护?直到走近之时,感到阁下所流露出来的丝丝压力,方知道实在错得过份,以阁下的身份又怎会当罗如龙的随从,若我刚才不向那傻子动手,又岂能迫到你出手?而于此武人专暴的乱世之中,全不会武之人便如蝼蚁一般,可随意践踏至死,到了今时今日你竟然连这点也看不通?”
醉汉听着那青年侃侃而谈地教训自己,面上却丝毫不动声息,直至他说完之后,才缓缓的道:“在下并不认识这位罗镖头,适才一掌只为怕这位小兄弟受伤,阁下既然不是冲着在下而来,一切便只是误会,请阁下自便罢了。”说罢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转身便欲离开。那青年却道:“枉你为一代枭雄,只是受了点儿伤便如惊弓之鸟一般,失去了天下之后,不是连胆子也失去了吧?”众人听了此言,都是惊疑不定,那醉汉背向着那青年,缓缓的说道:“在下只是一介草莽,什么天下不天下的与在下全无关系,咱们就此别过!”可是那青年便实在骄横之极,竟然说道:“想不到曾霸绝一时的出帝石重贵,竟是如此窝囊一个!”
醉汉本来己是举步欲行,但听得那青年的最后一句说话,便站定了在原地没有再动,四周的人都是惊疑不定,便没有人想到刚刚众人尚在高谈阔论时所提及的出帝石重贵,竟没有随国而亡,就在这时,一股阴冷无匹,使人片体生寒的浓烈气劲竟从那醉汉身上急涌而出,只听得他冷冷的道:“我石重贵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吧!”那青年傲然道:“我乃当今唐主准婿李碧峰!”
二人对话刚毕,大厅之上禁不住一片哗然,有些心思敏捷的有识之士,便即时想到了守城的官兵之所以如此着紧仔细地检查进出城门之人,就是为了此落难帝皇。
而眼前这霸气迫人的青年,便是当年曾与无念禅宗顾落阳交手,不死双龙传人徐铎的表弟,前朝李唐所剩下的唯一血脉李碧峰,他当年在顾落阳手上吃了大亏,亦亲眼目睹了顾徐二人的惊世一战,之后勤练武学,把家传的不死双龙绝技再进一步的用心钻研,终在此数年间凭着天赋及努力,挤身于江湖顶尖好手的行列,但一个人即使武功再高,亦难以凭一己之力争逐天下,故于此数年以来,徐铎一直为李碧峰的未来而奔走,以他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在刚登基的唐主李璟处取得了极大的信任,而这些年来,李碧峰随李璟东征西伐,立下了不少汗马战功,若遇上难以取下的城池领地,便由徐铎出手暗中击杀其将领智囊,因此虽然李璟确是人中之龙,但能在年中便取后八大州群,徐铎及李碧峰实占了很大的功劳。
而眼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情况,便是全然不会武功的客人,亦晓得他们即将大打出手,纷纷放下银子便走出大厅之外,而卓老头在取回自己包伏之时,竟同时拿去了水天星的包伏,欲跟着众人乘乱走出厅外,但刚踏出门外,却忽然感到背上一痛,跟着半身酸麻的倒在地上,他的目能视,耳能听,却偏偏全身都动不了的只能呆呆的望着厅上的情况,只见不消一会,厅上不相干的人已走得一乾二净,剩下来的便只有石重贵,李碧峰,水天星,罗如龙镖局的一行人,适才独坐自饮的少女,以及倒在地上的卓老头及其手持的两个包伏。
石重贵眼见水天星竟没有与那些人一起逃走,更感奇怪,向他说道:“你刚检回性命,为何还不走了?”水天星耸了耸肩,正色道:“在下一向敬重出帝勇抗契丹的精神,今日一见果然霸气纵横,请受在下一拜!”说着竟一揖到地,石重贵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说道:“往事一切区往矣,我已不再是一国之君,只是一个比你年长之人,若不嫌弃的话便称呼我一声石大哥便成。此子狂妄无比,我虽是带伤在身,也要把他好好的教训!你还是快些退开吧!”
但水天星反踏上一步,拉着他的衣袖,说道:“此人既在“碧春楼”内生事,又何需石大哥你动手?”二人说话之间,一道乾咳之声从大厅连接二楼处的楼梯处传来,只见二楼之上,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正扶着拐杖,由一个中年女子参扶着,正缓缓的从二楼走下,他们的身旁跟着了六个男子,年纪都大约在五十左右,岁月都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而随着他们走下的,却是小春。
水天星甫一见到那老人,即时走了上去,噗的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林老安好?可想煞小子了!”那老人望见了他,半开半闭的眼睛将开了了许,嘴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在其身旁的中年女子笑道:“水兄弟请先起来,林老也很记挂着你,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我们且先看看今天“碧春楼”来了甚么贵客,竟未经通知便把我们的客人全数赶走,包下了我们整个场子。”
李碧峰乃一流高手,只是从那些人举手抬足之间所流露的气息架势,已知道这些人绝不好惹,他为找罗如龙而来,却全没想到此外貌普通的酒楼店子,内里竟暗藏着这许多武林高手,微一提气间已暗地里已把一股真气流遍全身,作出戒备。
那位中年女子先把那老人扶到椅子上坐好,接着向众人笑道:“好了,小女子便先介绍一下自己免失礼数,我姓洪名艳,乃此“碧春楼”的现任掌柜,这位罗镖头想必是江南第一镖局“会友镖局”的罗如龙师傅了?而倘在那儿的老爷子算来该是“上天入地,阴冥蝙蝠”海无咎,但据闻海无咎乃当今最年轻的飞贼,又怎会是你这老爷子了?”说着间小春已快步走了过去卓老头那处,在其面上来回摸索,忽然间“嚓”的一声,竟撕下了一块面具来!只见那卓老头的面貌由一个满面皱纹的老人,一刹间竟变成一个年轻人。
洪娇满意地点了点头,赞道:“小春真乖,做事越来越勤快了!”转过头来却望着了石重贵,李碧峰及那少女,说道:“恕我眼拙,这几位究竟是谁?”那少女向她一抱拳,恭敬地道:“晚辈张悦可,只是恰巧路过此地,跟这几位全没关系。”洪娇笑道:“既不是来生事找蹅的,我们“碧春楼”一概无任欢迎……”再转眼望向石重贵及李碧峰二人,眼光却如电般射出,森然道:“我们的客人全是这两位赶走的吗?”水天星刚欲开口替石重贵解释,石重贵却忽然向着洪娇的方向疾冲过去,站在洪娇身旁的二人却忽然一闪,已挡了在洪娇及那老人面前。
可是石重贵并没有跟那二人硬拼,就在他们一尺的距离前忽然停了下来,跪在地上,向那老人说道:“林老不认得重贵了吗?”只见洪娇听得“林老”之名微微一怔,略一扬手,示意那二人退开,跟着自己也向旁微微移开身子,让那老人可直接面对着石重贵,只见他很努力地撑开了自己的眼皮,用眼睛向石重贵一瞄,过了半晌,重新闭上了双目,向洪娇略一示意,洪娇走了过去把耳朵附在他的嘴边,过了一会,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笑道:“原来全都只是一场误会,这位石先生乃本店的贵客,而这位李将军……”向着李碧峰笑道:“可否冲着本店的面子,就此鸣金收兵算了?”
李碧峰哈哈一笑,冷笑道:“想不到英名盛传,曾贵为一国之君的石重贵,竟然如斗败公鸡般,于此等三教九流之地,胡乱跪拜以求自保,我也懒得再与此等浓包纠缠!罗镖头,跟我出去再说吧?”
罗如龙脸色一变,说道:“罗某与阁下素不相识,河水不犯井水,可以忽然到来找罗某麻烦?”李碧峰冷冷的道:“托你运镖的,可是“机关算尽”于泰然?”罗如龙的脸色铁青,却不回话,走镖这一行,对客人的诚信至为重要,有关托运人的一切,以为镖内货物等等,全都是禁止向外间泄露,若平常有人如此开口盘问,罗如龙已然与他动手,但现在李碧峰的武功及威名等等都把他完全镇住,便没有胆量出手相斗,但若答了此话,一生威名由此尽丧,往后的日子亦是生不如死,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洪娇笑道:“李将军不是迫人太甚吗?要罗镖头打后怎样见人了?能否给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李碧峰本身性格骄纵专横,虽在见识过顾落阳的武功后知道了天外人天,人上有人这个道理,但即使勤加练武,其脾性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若不是眼见楼内的高手身手不弱,不愿多生枝节下才处处忍让,但现在一而再地被洪娇出言打岔,已超越了他耐性的极限,勃然大怒道:“我做事需要你这不三不四的婆娘来过问吗?”此言一出,一股霸烈无涛的气劲从其身上急涌而出,洪娇心中一凛,亦想不到李碧峰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已达至一流高手的境界,就在此时,洪娇身后的一个高大汉子踏前三步,在洪娇身前一站,顿时把李碧峰那强绝的气势压回。
李碧峰心中一凛,知道今天若不再露一手惊人的武功,绝对难以顺利行事,真气一运走间,人已电射到那汉子身前,大喝一声:“接招吧!”手掌一翻,成掌刀之形,便向那汉子疾插过去,当中所带着的刀气,竟隐含一股极之急速的螺旋之劲,自经当年顾落阳的告诫后,徐铎对自己的武技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螺旋劲虽强,但亦不能经常使用,以致为敌所乘,此后他亦经常劝说李碧峰,行走江湖之时,除非遇上了生死关头,切勿随意使用,但李碧峰在盛怒之下,意欲一举压下厅上众人,故此一出手便是压箱底的绝技“七旋九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