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盒里是一串两用的手串,这可是多少人求知而不得的东西,三颗碧玺珠将十八颗翠珠相隔离,中间还嵌有宝石,不管那颗都是价值连城,只一颗珠子,足够平常人家吃喝一辈子。手串可以戴在手腕上,也可挂在衣襟的上装饰,这稀罕物件还是她的陪嫁之宝。
“这是臣妇送予王妃闲暇时间把玩,王妃若是看不起大可以扔了”说着,二夫人把头上戴着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取下来,执在手上,“这是臣妇为王妃准备的回门礼。”
二夫人最后这句话说的响亮,像是赌气,又像是充满了自豪。
这步摇来历确实值得二夫人自豪,这是徐氏家族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最早的时候是东辰的皇后赏赐的,到徐氏这儿已经有几代了。
粱羽宁看着二夫人手中的步摇,笑容一点点的绽放,“谢谢二舅母,这步摇当真好看极了,只是我若是拿走了,二舅母不心疼吗?会不会有一天把这步摇拿回去?”
二夫人迟疑了片刻,脸上立刻堆上笑容,“怎么会呢?这是二舅母为王妃准备的,既是送出了,又怎么会有拿回来的理?”
“如此这般,那阿宁就不客气了。”粱羽宁说着从二夫人手里拿过步摇,她明显感觉到了二夫人的手情不自禁的用力,她快速的扫了一眼二夫人,猛地一发力,步摇已经到了她的手上。
二夫人有些讪讪的放下手,行了个礼便走开了,只是转身的那刻,眼里就充满了恨意,早晚有一天她要把步摇拿回来,那是她要传给自己女儿梁玉萍的,只是今日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不得已才拿出来,她可不能输给徐氏。
梁玉萍在林氏取下步摇的时候,就已经沉不住气了,但今天的大场面,她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在母亲行至身边的时候,一直恨恨的看着,她母亲早已答应,等她出嫁的时候,传给她,现在就这么轻易的给了别人,她还盼了这么多年。
二夫人哪能不知道梁玉萍心中所想,只是眼下也不适合解释,只能等散了后,回去好好哄哄她的宝贝女儿。
众人都拿出了自己自认为的上上品,一一献给了粱羽宁,粱羽宁或展颜一笑,或一屑不顾,但都照单全收。
“好了,本王看王妃也有些乏了,不如先去歇息一会儿,再用午膳吧!”
萧久安适时开口,说这话的时候望着丞相,意思很明显,本王累了,需要休息,快让人前面带路。
“管家,快,把王爷和王妃带到王妃出嫁前的住处凉雾院去休息。”
丞相早就想到了,女子回门都要在娘家住上三天,粱羽宁之前睡得那地方,可能也只有流浪狗才会愿意去睡,所以早早就吩咐下去,让原本住在里面大夫人的姑娘梁玉涵搬出来,然后重新打扫一番,归置一下,至少表面上要像粱羽宁住过。
而凉雾院最早则是粱雾汐住在里面,那件宅子可是丞相府里上等的宅子,春有繁花,夏有凉风,秋有盛景,冬有温泉,能住进这里的人,那必定是丞相府十分受宠的人。
粱羽宁本是跟在萧久安身侧,只是见到了从角落里一闪而过的人影后,果断的就追了过去。
临走前,还向萧久安扔下一句话,“我去去就来,凉雾院我认识。”
萧久安探究了下粱羽宁匆匆追去的身影,然后跟着管家继续走,既然粱羽宁有事情要去处理,就让她先去,反正在丞相府的日子,来日方长,而且有暗卫保护着,粱羽宁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穿过游手长廊,又是一个小院,粱羽宁匆一个方向走过去,直接就把人堵在面前。
“奴婢给王妃请安!”来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穿着洗得发白的下等丫鬟服。
粱羽宁把来人扶起来,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锦绣,你就是这么寒碜我的吗?”粱羽宁终是忍不住了,声音里染上了一丝伤感。
从丞相府门口到暖阁的那段路,虽然她一直端着身子,但眼神却是四处搜索,锦绣时常会被各房使唤,在丞相府时常能看到她穿梭的身影。虽然她们才三天未见,但她迫切的想知道她不在丞相府的时候,这些看似高贵的人,有没有因为她的原因,折磨锦绣,只要她和锦绣一个对视,她就能明白很多。
可搜索了很久,终究还是失望了,终于刚刚让她看到那抹身影,只是那抹身影立马就落荒而逃。
“奴婢不敢!”锦绣始终低着头,声音里满是倔强。
“锦绣……”粱羽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现在也是两难,她的处境也不好,锦绣突然和她倔起来,让她有些慌乱。
“若是王妃没别的事情,奴婢就先去干活了!”锦绣说着就挣脱了粱羽宁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粱羽宁看着锦绣的背影,用手扶额,难道她要失去这个唯一的亲友吗?
粱羽宁有些闷闷不乐的回了凉雾院,萧久安躺在眠椅上闭幕眼神。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或闭目养神,或垂头思索,直到管家派人来让她们过元华厅用午膳,
“走吧,王妃!”萧久安早已经站起来,理好了衣服,此时伸出一只手,看着粱羽宁说道。
粱羽宁思索了片刻,便把自己的手覆在那大手之上,有些茧子,或是常年用兵器的原因吧,大而有力,其实很有安全感,这是粱羽宁从凉雾院到正华厅一路下来的感知。
正华厅早已经齐聚一堂,在这里面坐着的,都是丞相府颇为受宠的,主位上空着两个位置,很明显就是为萧久安和粱羽宁准备的。
萧久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粱羽宁到了主位之上,从萧久安到了正华厅门口,众人全都起身行礼,就不再有人说话。萧久安虽然没有在丞相府发怒,但他只要出现,就有一股杀伐的味道,让人心生敬畏。
萧久安贴心的伺候粱羽宁坐下,眼里都是温柔,然后才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有那么一瞬间,众人都觉得民间的传闻,是在不可信,刚刚的柔情,她们可都是亲眼所见。
粱羽宁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只有她心里知道,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她今天得到的这些,总会在某些时候,失去什么。
想要得到,就必须失去,只是今天把这句话倒过来罢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坐吧,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是抱歉!”萧久安落座后,环顾了一圈后说道。
这萧久安的话,也不是谁都能接的,丞相刚刚坐下,立马又站起身来,“王爷严重了,这本就是应该的。”
萧久安挥了挥手,示意丞相坐下,粱羽宁在一旁想,这些有权势的人啊,就是喜欢来这套,明知道别人不敢怎么样,还偏偏要很有礼貌的客气一番,然后再让对方很有礼貌的回敬,说来说去都是废话。
可废话归废话,粱羽宁还是很喜欢听得,怎么折磨怎么好。
“本王今日有一事要向丞相讨教,不知可否?”
丞相闻言,又要起身,萧久安连忙示意,“不用起身,能够齐聚一堂就是一家人,不必拘泥于这些小节!”
丞相额头不知不觉出现一层薄汗,早上就把他们往死里整,这中午想吃个安生饭都不行,又出什么点子来害他们!
直觉也告诉丞相,这只是正式的开始,早上的那册子里写的可不是什么王府送来的回礼,只有萧久安亲自写的几个字。
丞相府陪嫁的嫁妆会不会太少!
虽然字不多,丞相愣是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