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通只是一个长期被压抑的人罢了,说不定他真的需要一场催眠,可绝对不会是这里,这么人看着,如果可以的话,粱羽宁想尽自己所能,好好开导一下周世通,只是心里有节的人,还是需要自己的开导,否则外界再如何梳理,也是无济于事的。
“好了,睡了这么久,也是该醒了,周世通,醒醒吧!”
说完,粱羽宁打了一个响指,周世通便醒来了。
周世通额头上还有些细密的薄汗,音乐仍旧在不停地奏着,围观的群众早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这似乎是成功了,越是觉得没有希望成功,越是成功了,就越是奇怪,同时更多的是惊喜。
现在颇有两国切磋技艺的意思,但结果很明显是粱羽宁胜了,也就是东辰赢了,给本来炫耀技艺的人,狠狠的一击,粱羽宁给东辰争了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周世通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在催眠方面也是个行家,被催眠后是怎么样的,再清楚不过了,可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催眠了。
而且这个小姑娘只是看了一些关于催眠方面的书,而他做这一行已经近二十年了,这对他来说,打击不是一点点。
周世通盯着粱羽宁看,企图看出什么破绽,可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周世通也差不多是在这个年纪开始学,可一学便是五年,五年之后方有了一些长进。
“催眠之术,其实不仅仅是用来控制别人的心智,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书上说催眠术可以让人在身心放松的情况下,达到休息的目的,也可以舒缓身心,把一些深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多一个人分担,而催眠师必须要有绝对的职业操守,不能为了蝇头小利,就出卖了那个信任你的人。”这是粱羽宁一直遵从的,也是当初学催眠之时,书上写的,老师苦口婆心说的,她有很多同行都走上了不归路,只是催眠的人,也要学会催眠自己,不要为了一些小利,就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
催眠之术,一直都是个传说,很多人根本学不会,很多人学会了也是将它用在不正当的用途上,很多人慕名前去把催眠师收入麾下,不是为了炫耀,就是为了控制别人。
“我……”周世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生生咽下。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深藏心里的事情,那是他的隐私,他有权利选择说与不说,你已经非常好了,只是世界这么开阔,没必要把自己关在自己规划的世界里,努力走出来,也许你会发现你的世界更美丽了,身边的人也更友好善良了。”粱羽宁苦口婆心的说道,她已经把周世通当成是她的病人了,她也拿出了医生的那一套。
“我输了!”周世通说完,看了周灵珊一眼,对着粱羽宁拱了拱手,“告辞!”
粱羽宁看着周世通远走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希望他自己能好好开导自己,长期催眠别人,却忘了自己。
“原来催眠之术,不过如此,本太子也是第一次见。”东辰太子萧世远出声说道,语气里不乏得意。
东辰大臣也争相附和,“是啊,小菜一碟罢了。”
粱羽宁默默不语,对着皇上屈了屈膝,又坐回了原味,难与不难,这群人可没一个知道,不过,这也不重要,就让她们都以为容易得很吧。
粱羽宁坐回原位,萧久安伸出手,握了握粱羽宁的手,萧久安的指尖微凉,粱羽宁对萧久安报以一笑。
宴会并没有因为这一插曲,而改变什么,该喝酒还是喝酒,该玩闹还是玩闹,大家欢聚一堂。
粱羽宁抚着额头,开始打瞌睡,实在是没意思,许久之后,传来一片喝彩声,粱羽宁一下子被惊醒,睁着惺忪的睡眼,朝着大殿看去,却是一女子正在耍剑。
粱羽宁看到这女子,脸色瞬间变白了,嘴巴微微张着,眼里面都是通红一片,手指紧紧的扒在桌子上。
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看到她?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跟着她?
“阿宁,你怎么了?”萧久安余光瞥见粱羽宁的手指放在桌子上,暗暗用尽,桌子上的酒杯都有些摇晃。
周灵珊也看出了粱羽宁的不对劲,歪着脖子看向粱羽宁。
粱羽宁却充耳不闻,眼睛注视着前方,却见那女子朝着粱羽宁的方向走来。
“安王爷,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萧久安礼貌性的点头,淡淡说道。
女子又把头转向粱羽宁,发现粱羽宁眼神不善的盯着她,那眼里竟是触目惊心的恨意。
女子微微一笑,“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李乐萱。”
这一句话彻底的把粱羽宁拉回了记忆之中,记忆之中也有一个女子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一步步走近她,在一步步毁掉了她。
“我是粱羽宁!”像那次一样,粱羽宁这话也是冷着脸说的。
可也如从前一样,李乐萱没有丝毫生气,仍旧是一张笑脸,可这张笑脸,在粱羽宁看来讽刺极了,上一世她就是被这笑脸给骗了个一干二净。
萧久安没有见过这样的粱羽宁,粱羽宁对待丞相府的那群人都不曾有这样的神色,语气也截然不同。
回去的马车上,粱羽宁歪坐着,思绪却飘得很远,这一世的李乐萱和上一世的李乐萱,彻底的重合了,她们就是一个人,就是来毁灭她的。
“萧久安。”
这是粱羽宁第一次直呼萧久安的名字,她一直都规矩的叫他“王爷”,但萧久安丝毫不生气,他一直在等粱羽宁先开口说话。
“怎么了?”萧久安自然地牵起粱羽宁的手,放在手心。
“我怕!”
粱羽宁第一次露出这种害怕的神情,眉头紧锁,脸上都是不安。
“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一直保护你。”萧久安拥过粱羽宁,想给她最多的安全感。
萧久安不问缘由,虽然心中隐隐知道这一切都是和李乐萱有关,但不去问细节,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好好保护她,等到有一天粱羽宁愿意和他吐露一切。
有一个人能够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是多好,信誓旦旦要一直保护自己,粱羽宁听了心里很暖,心也在慢慢的靠近,但她也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样下去不行!
回去之后,粱羽宁昏昏沉沉的便睡着了,许久不做梦的她,做了一场噩梦,她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没用,呼吸越来越困难,然后慢慢意识模糊,再也醒不过来。
可现实却是,粱羽宁睁着双眼,心有余悸的看着萧久安,萧久安穿着白色的里衣,紧张的看着粱羽宁,粱羽宁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湿漉漉的一片。
萧久安的面具在月光下,越发的耀眼,反射出白色的光芒,粱羽宁有些看的不真切,她鬼使神差的居然伸出双手,想把萧久安的面具拿下来。
萧久安一把制住粱羽宁的手,“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萧久安的声音清冷,凉凉的,一下子就进入了粱羽宁的内心,她重复着萧久安的话,慢慢的躺下,闭上眼睛,复又睡着了。
萧久安却睡不着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已经是他心里的一道坎了,他只是下意识如此,他太久没脱下这面具示人了,心里竟都是抵触,他内心希望除了他,不要再有第二个人看到。
可在看到粱羽宁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后悔了,真的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