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瑶坐在树杈上,一手托着酒壶,不知是与生俱来的教养,还是后天在天宫调教的结果,就是这样痞子的坐着,她的浑身散发着儒雅,就是杀气笼罩,也一点不会掩压住散发出圣洁,这就是屠手的悲哀,就是浑身沾满血腥,也丝毫不会带上血气,依旧阳光明媚,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侮辱。
夜白站在她的身后,声音里一贯的冷漠:"是不是后悔了?"
天瑶摇头,怎么后悔?如何后悔?她答应夜白,不踏入周国一步,她就应该做到。她的语录里面没有失信这一个词语,况且,夜白这么说,都是对她好,不是吗?夜白何曾亏待过她。
"难过,就去争一把吧。"夜白背过身,声音里有一丝的颤抖,像是害怕,但又不忍心。
天瑶摇摇头,没用了,他都已经走了,她看着他骑着怒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她跟着他走了几里,直到看到周国的城墙,她止步,可是他从头到尾连回头都没有。
夜白的手颤了颤,想要抚慰她,可是最终也没有伸出去,原来他是哥哥,他可以用哥哥的身份去压她,用哥哥的身份去安慰她,用哥哥的身份去照顾她,现在呢,他不想做哥哥了,可是他也失去了做她哥哥以外身份的资格。
"如果,我说如果,没有冰俏,我们会在一起吗?"夜白背过身,每当紧张的时候,他都不想把自己的神色袒露出来,他害怕,从心底里害怕。
天瑶看看他,他的背影高大而凄凉,像是冬日里一树松柏,她是他的哥哥,她心底的一丝安慰,她在这个人世里,看到的第一抹身影,是她从前唯一的依靠,可是什么都变了,在她想要改变什么的时候,却把一切都搅乱了,弄毁了,也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是宫主的妹妹,可是,后来医书跟次月说话的时候,你也知道,医书跟次月走得近,但次月住在我的园子里,我听医书说,你病了,需要血液治病,要么是近亲的血液,要么是雪妖的血液,但是你是独角兽,天地间只有一只,根本没有血亲,我以为你留着我是因为我是雪妖,我断了自己的血管,留下的是雪妖特有的白色的血液,我想,我如果能救你,就一定不是你妹妹了,可是,医书说,我根本不是雪妖,我流出的也不是血,所以,我想我如果找到雪妖,或者雪妖的转世,那么,系着我是你恩人的身份,我厚一下脸皮,也许可以改变什么。"
夜白听着她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挤出了所有的力气,他不知道,她也有着一样的心思,他猛然回头,天瑶的声音去忽然放松了下来。
"现在好了,全都过去了。"
天瑶摸摸眼睛,那里有晶莹的泪水落下,她在夜白面前就像回到了童年,她永远是个小孩子,带着孩子气,肆无忌惮的流泪。
"如果,重来一次,即使顶撞你,害你不高兴,让你不开心,必须跪在门前三个时辰,甚至更多,可是,我还是选择去江南,给你找解药,带回冰俏,一切的一切,我是自愿的,就像是哥哥给阿瑶所做的一切。"一切皆由心生,无关其他。
可是,她对夜白心,如春日之水,一去不复返,过去的终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