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魏吴国皇帝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有一丝丝欢喜。毕竟若不是真的和楚儿的关系好到一定程度,营凤公主是绝对不会说这些话的。魏吴国皇帝捋着胡须冲着营凤公主和楚儿笑了笑,转而又怒气满满对着二王爷道:“营凤的话,可曾听进去了?”
“儿臣记下了。儿臣刚刚得到来自南夷的符石玉镯一副,择日就会奉给楚儿姑娘。”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可是纵使满腹怨气,除了咽下这口气,二王爷又能做什么呐。
当符石玉镯从二王爷那里流转到上官楚儿这里,并由韩赤月手中再流转入上官楚儿那里时,符石玉镯已经有些与众不同了。
只是一夜功夫,上官楚儿就含笑而逝。而得知这个消息的魏吴国皇帝,差点儿晕厥过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失去暖炉的空洞,外加儿子对自己的蔑视,当真让魏吴国皇帝怒从心上起。
皇上要发怒了,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至于要倒霉的人,除了二王爷还能是谁?斩立决,将此人的名姓逐出皇家玉牒,彻彻底底的抹杀了皇家二王爷营王这样的存在。
皇上原本想为上官楚儿修建豪华型陵墓,这个时候,鲜少登场的壬擎棋再次于营凤公主巧遇了。二人也没多说什么,壬擎棋只是淡淡的道:“假的总会有暴露的一天,东西放的越久,就就越容易暴露。”
营凤公主顿时心惊,本以为已尘埃落定,现在才知道只要上官楚儿一天不入土,她营凤的日子就一天不会好过。营凤公主冷声道:“营凤无能,还请先生指点。”
“营凤公主,你觉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壬擎棋没有列一二三,反而淡淡的说了这一句。不等营凤公主有所反应,他已经悄然离去。
营凤公主从来不是傻子,她只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聪明而已。是以月黑风高的时刻,营凤公主哭泣的对魏吴国皇帝道:“父皇,二王爷的风波尚未过去。突然又要为一个‘无名氏’大兴土木,儿臣恐天下人不服。”
“营凤,你和上官楚儿不是最要好的吗?怎么人死了,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可以这样妄为了吗?”魏吴国皇帝生气,简直是暴怒如雷。他不只是气营凤公主对上官楚儿的凉薄,更气或许有一天营凤公主会这样对待自己。
营凤公主摇摇头,一脸悲惋的道:“父皇,容儿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有一天,您仙逝了,你是想要豪华无比的坟墓,还是想要流芳千古的美名?”
“这还用说,朕自然想要流芳千古。若不是想要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名号,朕又何必奋斗这么多年?”生活给了每个人选择安稳的权利,只是那些强者有着他们想要奋斗的目标。
营凤公主点点头,随即抬起忧伤的眸子道:“父皇想要美名,楚儿又何尝不想要美名呐。楚儿虽是父皇的妃子,可父皇并没有给予她任何称号,这样凭空为她建立一座豪华陵墓,并为她灭掉了二王爷,这一切会让那些记载历史的人会如何想?难倒父皇乐意后人评价楚儿为祸国红颜,浪荡之人吗?”
“放肆!”魏吴国皇帝的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奏折为之散了一地,“营凤公主,不要以为你要远嫁外国就可以胡乱作为了。”
“父皇,正是因为这些话没人敢说,女儿才一定要说。女儿和楚儿是相知恨晚的朋友,女儿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背负这样的恶名。而且魏吴国自古就有盗墓人,父皇为楚儿建立豪华陵墓,难道是想让楚儿永生不得安宁吗?”悲伤的语调,却掩映不住微微上翘的嘴角。
魏吴国皇帝当真愣了许久,他锤头道:“可是朕觉得自己欠楚儿的,朕不知道该怎样还才好?”
“父皇可曾还记得春日那次郊游?女儿记得那日楚儿显得非常快乐,似乎很喜欢那个小庙。咱们把楚儿埋在她喜欢的地方,不比给她一座空空的陵墓好上许多吗?”营凤公主之所以提议庙宇,是因为那里的方丈是她自己的人。
魏吴国皇帝犯了踌躇,思虑许久依旧道出了一句有无限意味的:“这……”
汉唐国是四国之中最先启程离开魏吴国的,魏吴国皇帝原本不欲这么快放过上官惜若,不过上官楚儿的死对他的打击似乎太大,老年人仅有的精神气儿也消失殆尽,宛如一个静等死亡来临的傀儡。
魏吴国皇帝派太子亲送到城门以示大度。除了相关的官员外,还有一个让人略觉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人出现了。
“见过汉唐皇帝,皇帝这就离去了吗?”威楚国二公子凌风御做了一番斗争后,最终还是来送上官惜若了。
上官惜若笑了笑,回礼道:“二公子来送朕,当真让人颇觉意外呐。朕对二公子了解不多,听说威楚国的人都喜欢逛庙宇,二公子也是如此吗?”
“威楚国人从骨子里敬畏神明,凌风御自然也是这样。不过人在魏吴国,似乎没有庙宇可逛了。听说您见多识广,可否推荐一个?”威楚国二公子略微思索,如此答道。
上官惜若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太子,随即笑道:“二公子说笑了,朕来威楚国比你还晚一些,怎会知道何处有好玩的庙宇?不过外出打听一下,说不定当地老百姓会告诉公子哪座庙宇里藏着真佛?”
“恭听圣命。时间不早,还请早些上路。”威楚国二公子终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是以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汉唐的太子这才笑道:“方才二位相谈甚欢,我才没有打扰。看来二位在魏吴国相处很融洽,如此我们心中也觉大安了。”
“汉唐太子客气了。朕是汉唐的君主,那个人是威楚国的二公子,朕怎么可能和一个臣子相处融洽?不过是一个上级对下级的照料,长辈对晚辈的亲切罢了。”上官惜若没有明白指出魏吴国太子不会说话,但是意思却表露的非常明白。
魏吴国太子也知自己失礼了,是以笑道:“汉唐皇帝,这边请。”
上官惜若坐在红色小轿内,望着街边的小贩儿,心中感慨万千。魏吴国太子当真是一个撑不起国家的人,想必魏吴国的衰落也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儿吧。而威楚国二公子,有野心,有行动,唯独没有器量。
小小的一个器皿,即便雕刻再多的花纹,也不能多装一点儿东西。一个没有器量的人,纵使再附加更多优点儿也终究是一个不能成事儿的主儿。如此想来,未免觉得有些可惜,为之奋斗半生终究要打水漂。
“皇上,咱们真的要出城门吗?”
虽然在思索着那些人,上官惜若还是笑答:“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觉得威楚国二公子有能力将上官楚儿救出来,起码今日他的举动,威楚国的人就不会饶过他。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那个人如今应该被威楚国太子请去喝茶了。”
上官惜若点了点头,随即道,“答应别人的事儿还没做完,自然不能就这么走掉。咱们留下,不过轿子还是要出城的。”上官惜若明白,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纵使他的心力已散,习惯性的警惕还会让他做出某些动作。
韩赤月笑望了一下紧随轿子的那些暗探,点了点头。随即望向上官惜若,目光闪动了一下,却又欲言又止。
“小月子,有话直说,我可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有所隐藏。”上官惜若跟么未曾将视线分一丝一毫给韩赤月,或许聪明的人天生就具有某种观察力。
微微叹了口气,韩赤月低声道:“皇上难道不觉得自己对威楚国二公子太好了吗?非但要送他一个美人儿,还要为他夺取江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只要一样就足以让他知足……”
上官惜若静默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小月子,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我这个人,若不是有巨大的利益在,才不会做成人之美的事儿。我之所以对威楚国二公子好,因为威楚国对咱们汉唐来说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韩赤月没有说话,只是嘴唇抿的很紧。
“你也应该知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天下五分已三百年有余,是时候该合体了。而我,想让我们成为这次合体的最大赢家。所以,我必须要先把威楚国牢牢的把握在手中。”有时候上官惜若也会为自己的算计感到难过,不过上天既然把她提高到这个位置上,她本人的性格早已不重要。
“嗯。”韩赤月沉声答道,只是言语中多少有些敷衍。他知道上官惜若不管做什么事,都能让人信服。只是韩赤月当真不觉得这样曲线救国有任何作用,毕竟有时候直球才是最简便的取胜知底的方法。
上官惜若知道对方并没有完全认同自己,是以继续说道:“汉唐处于天下正中,可是却并不是天下咽喉的所在。天下的咽喉就是威楚国,从哪儿可以进攻魏吴国、南夷国、和西戎国。”
韩赤月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道:“咱们汉唐不是也和这四个国家接壤吗,为何要从威楚国下手?”韩赤月知道上官惜若有野心,只是不明白她为何要采取这么迂回的路线,明明有直路可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