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银月,纳兰璃的脸尽数埋在寇容的胸襟,他怀中的香,迷乱了她的心神。
宛若剧毒的曼荼罗,神秘高贵,清丽却带着诅咒的香。
本就有兴奋散的作祟,再加上这蛊惑的香气,纳兰璃的身子化作一滩春水,若不是有寇容拖着,软进骨头的双腿,只怕早瘫软在地。
他绕有玩味的瞧着她,轻浮的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想要?”
纳兰璃杏目圆瞪,想开口拒绝,身子却是诚实的很,又向寇容身边蹭了蹭。
“……不,不……想,想,我想。”
心中尴尬,更因着药效,双腮红的滴血。
天呢!这寇容是生来克她的吗?
上一次她浑身一丝不挂,被古曼童当头劈下,她被他套上死人的衣裳,如同小鸡一样被拉在空中差点断气;
这一次她身中兴奋散,好巧不巧的正在他面前发作,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春水,站不住脚!
怎么次次都正栽在他面前?
寇容听她回答,趣味更甚,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周身游走,似是弹奏琵琶,每一次落指,都激起纳兰璃一阵战栗。
四周的暗卫围了一圈,却视若无睹,恍若眼前之景并不在他们眼中。
纳兰璃被撩的不成样子,口中呓语不断,双手终于放弃抵抗,抓住寇容的手腕。
寇容嘴角高高扬起,笑道:“来人,把她丢到水里降降温。”
纳兰璃一惊,不解的望向寇容。
……什么?!
将她丢到溪流里降降温?
那他抱着她轻浮是干甚?
看她笑话吗?
他自然是看出了她眼中不解,绕是笑道:“怎么?方才自己跳到小溪里不是也挺有用的?”
就这样把她丢在水里?
当着众人的面?
纳兰璃来不及多想,刺骨的水便包裹了身躯,她只听到四周的惊呼声。
这个寇容,欺人太甚!
不想合作便罢,竟是当着众人让她这样下不来台!
“寇容!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找我合作!”
要他主动与她合作?
口气倒是不小。
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
寇容止了暗卫要出手的动作,继续靠着玉栏看夜色。
被纳兰昊天怪罪许久的林月母女,刚从客房出来,便看到了被寇容的人从二楼被丢进水中的纳兰璃。
林月别提有多高兴了,竟是来不及掩饰就笑出了声。
这纳兰璃,还以为她多大的来头,能入寇容的眼,这下看来,实在是笑谈!
她没寇容相帮,更与秦家为敌,小小纳兰璃,量她撑破了天去?
笑话!
且说纳兰璃,伴着那狂妄之语,整个人都坠入了水中。
冰冷刺骨的水,看不见四周的黑暗,她的意识开始单薄,恍惚间竟是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僻静的村落,两个女娃娃手牵着手嬉戏,一旁还有丰神俊朗的数数跟着。
这……是她五岁回司空府之前的回忆。
是她因被林月设计落水大病一场后遗失的记忆!
上次赏雪落水,只忆起了她曾忘记了五年记忆,今日再落水,却歪打正着的想到记忆内容。
那两个女娃娃,正是她与明月二人,那丰神俊朗的叔叔,正是明月的父亲!
回忆的画面里,明月与其父自她出生起,便护在她的身侧,与她相伴。
纳兰璃第一次有了种对明月身份的疑惑,明月与其父当真只是邻居而已吗?
为什么五岁后明月跟着她回了府甘愿做婢女,又从不提起小时的回忆?
纳兰璃来不及多想,口中仅存的空气吐出,脑中失了意识,向下坠落,正此时,被人横抱起腰身,出了水面。
急促呼吸后,她张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秦央。
他胸口不断起伏着,冷水正顺着他双鬓的发丝滴下。
一滴,两滴……
纳兰璃突然惊醒,挣扎出他的怀抱,却正好被将将赶到的余天清接入怀中。
看着空空双臂间,秦央也愣了。方才他见纳兰璃落水,毫不思索便跳下水去救。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本能,还是依着计划。
余天清开口:“纳兰小姐,我不识水性,唤人来救功夫,小冢宰已救你上岸。郎中已备好,烦请纳兰小姐随我前去医治。”
纳兰璃点了点头。
余天清道:“得罪了。”
而后才抱起纳兰璃离开。
林月母女从暗处而来,喜洋洋的对秦央道:“看来纳兰璃也并没有得太师庇护,你又出手这样快,还怕计划不能依旧?”
秦央的眸色在暗夜里遮挡,没人看得清,他良久才收手起身,沉声道:
“……是啊,计划自然能够继续。”
他眯眸望向林月母女,道:“次次事,次次败。想必此次纳兰昊天对你们二人定有责罚,最近便安生些吧。本冢宰再给你们二人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成,别怪本冢宰翻脸无情!”
秦央转身离去,消失在黑夜里,纳兰苏望着,心中不悦起来。
从前……秦央对她可不是这样!
纳兰昊天虽是生气,却也不过禁足她们母女,以后的日子,定还会有转机,不过是安生几日,全当是暗中蓄力了!
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纳兰苏跺了跺脚,“母亲,我们走!”
纳兰璃再醒过来之时,已是在司空府别院的床榻上,明月与宝珠在床边守着,梁夜倚着门框,抱剑而立。
她动了动手,宝珠奉上汤药,靠坐在床榻上,饮罢听着明月说着冢宰府元宵宴的后续。
明月道:“小姐,你出来的时候,是昏迷的,有个甚好看的公子抱着您,奴婢问了才知道,那是当今皇室的座上宾余天清余公子!不光是宗伯府的嫡公子,更是三年前就考取了功名!”
“小姐小姐,他瞧着像是有意与小姐,长的又与谪仙比都错不了几分,倒是一桩不错的姻缘啊!”
纳兰璃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好笑,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父亲与爷爷,怎么处置纳兰苏与母亲?”
明月一听便不乐意了,赌气不说,宝珠在一旁道:
“司空大人自然不多怪罪二夫人与二小姐,在这咱们这里也是常事了。不过是软禁了她二人,要在房中抄写些经文祈福。”
纳兰璃冷笑,只怕不仅如此,日后还会想方设法的寻个名头遮去她们在冢宰府的一事,好让纳兰苏再次出头。
“爷爷怎么说?”
明月这才道:“老爷子倒是还想着小姐,小姐封了女官他开心,说是女子为官,定然是要入族谱的,叫小姐择日去纳兰世家总宅去呢!也好在不和二夫人在一处,眼不见心不烦!”
纳兰世家?
纳兰璃心下思索,但愿这一趟,当真平安无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