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这几日着实不顺畅,先是纳兰璃中毒险些驾鹤西去,再是纳兰柔魂归西天。
行居不定的纳兰晓都知晓了,秦央自然也是知晓了。
他此时上门,是找林月母女的。
纳兰苏此时正懒洋洋的歪在林月房中的摇椅里一摇三晃,想着虽然此事不成但总算结下了纳兰璃与纳兰晓的梁子,倒也算是微功一件。
美哉美哉。
“母亲,我真不知道你如此担忧的模样是为何,虽然此次计划出了偏差,但也真的不是因为咱们的过失!谁知道纳兰璃那小贱人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那可是苗疆的奇毒!”
“虽然纳兰璃没有死,但是纳兰柔死了,并且看着方才纳兰晓的模样,肯定是记恨上纳兰璃了!如此还不算是好事?”
纳兰苏当真大胆,仗着府邸里到处是自己人,也不怕隔墙有耳,连声音都未减半分。
可却是不曾料到,被下令不许人通传的秦央,将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林月还没来得及捂上她的嘴巴,秦央便推门而入。
逆着光,他高大的身形僵硬的站着。
纳兰苏一见来人,又是喜笑颜开的跑过去,却在张开双臂抱他之时,被一把挥落,摔倒在地。
“哎哟!”她呼痛,“央哥哥?”
林月赶忙扶起纳兰苏,心疼不已:“小冢宰这是干甚?苏苏年岁尚小,娇弱的很,有何事小冢宰冲着我来!”
“年岁尚小,娇弱的很?”
秦央双眸幽冷,竟是气的抿唇笑了。
“她下毒之时可年岁尚小?她杀人之时可娇弱的很?”
林月母女向来心思毒辣,他都知道,若不是如此起初他也不会找上她们合作。
只是后来一切都在变,可唯独她们分毫不变,那便是愚蠢!
她们这次竟是动了两个最不能动的人!
纳兰璃,司空府唯一的嫡女,拿下老司空可利用的唯一之人。
纳兰柔,纳兰晓的心头血,眉间的朱砂痣。
纳兰晓,帝都皇商,富可敌国,代表整个纳兰世家!
林月母女倒是好,直接一次就不能得罪的人全得罪了个干净!
简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纳兰苏此时已然开始哭哭啼啼,她万分不解,虽说从前秦央对她也算不得宠溺,但至少不差。
他也曾许诺她只要事成,便娶她过府,要她做他的夫人。
所以她才不顾一切,赌上所有,只愿能助他成事!
可如今,为何变成了这样!
都是那个纳兰璃!
她还清楚的记得他上次说的那句不要伤纳兰璃的性命。
“央哥哥,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那么护着纳兰璃了,甚至还说不要我伤她性命,你可是对那贱人动了心!”
秦央闻言更怒了几分:“你知道我不让你伤她性命你还下毒?”
林月连忙打着圆场:“好了好了,都莫要生气了,别再吵了。此次计划虽是不成,但到底也没有失败,我们下次继续,总是能成大事的。”
“下次?”秦央冷冷反问。“没有下次了。”
纳兰苏惊的连哭泣都忘记了,呆呆地问:“央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上次本冢宰已说过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当作玩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不想再拖下去。
既然眼下他对纳兰璃有意,那他何不直接娶了她?再得到司空府与纳兰世家。
何苦要绕圈子,从纳兰苏此处下手?
想必,是从前他自己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会对那受人欺凌的纳兰璃动心吧。
想到此,他抽出发髻上的玉簪。
“林月,纳兰苏,你们二人从此以后与本冢宰便如同此簪。”
他两手用力,硬生生掰断了那玉簪。
“再无瓜葛。”
秦央离去了,纳兰苏颓然倒地,好像那白色衣袍带走了她一生的白月光。
良久,她突然起了身,恶狠狠的嘶吼:“纳兰璃,我要你死!”
可惜,不管纳兰苏有多么歇斯底里,秦央都听不见了,他只是款步走着,直入别院。
总觉得到别院方向吹得风,都是甜的。
这次他光明正大的走进,宝珠看见了,连忙禀报纳兰璃:“小姐,小冢宰大人来了!”
她念叨一句:“他怎么来了?小姐,不会又是出什么事了吧?”
以往他每次来,可都没什么好事。
纳兰璃没说什么,上前几步迎了秦央:“小冢宰怎么有空来了?”
秦央依旧笑着:“听闻璃儿中了毒,却又好了,心下欢喜,便来瞧瞧你。”
“当真欢喜吗?”纳兰璃反问,“我以为,小冢宰是盼着我早些死。”
话至此,秦央的脸色终是一僵,他知晓纳兰璃对他颇有敌意,却不知已到如此地步。
“璃儿,你何苦要说这些话?我承认,从前我是和纳兰苏走的近了鞋,也许是错伤了你,我和你道歉还不好吗?”
秦央话说的承认,说出口就连他自己都愣了。从始至终,他从未如此卑微的对过一个人。
但只要纳兰璃与他在一起,不再与他对立,他不在乎纳兰璃从前做过什么,又与谁在一起。
纳兰璃依旧淡漠,开口道:“小冢宰,你何须如此卑微,帝都名门闺秀哪个不是任你挑选?”
她越拒绝,他越是爱恨交杂。
“璃儿,你与余天清已然退了婚约,他已经与纳兰世家你的堂姐纳兰媚厮守!婚期已定!他可还念你半分?”
秦央道:“难道,你当真与寇容有情?你应当知晓他并非良人!”
寇容?
纳兰璃笑,她怎么敢跟寇容扯上关系?
人家将她当玩乐的宠物,她怎敢高攀?
想了想,她道:“退婚又如何?他有了意中人又如何?你就算是成婚了又如何?不代表我不可以念着他。”
纳兰璃笑的洒脱,端着一副动了真情的模样,说的却是余天清。
这话句句不真,但秦央耳中听着,难受得很。
纳兰璃对余天清动了真情?
就算是余天清心中想的是纳兰媚?
她都不管不顾?
本就爱恨两难,眼下更是心思复杂,秦央道了别,转身离去,却碰上从外面回来的明月,她手中拿着一份拜贴。
对纳兰璃说着:“小姐,纳兰世家纳兰媚小姐送来了拜贴,说是明日正午十分约小姐到永祥楼一聚。”
秦央一字不差的听见了,却脚步未停。
纳兰媚?
可不就是余天清的未婚妻?
呵,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