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若是这样说来,这十日离倒是真不同于其他假死药物。
也就是说,更容易蒙混过关。
纳兰璃稍稍的放下心来,与谢风萧寒暄一二后,离去。
她还有林杨楼的事情,需要快快解决。
待回到公主府,稍作休整,一日已过,转眼已到了第二日。
夜里已派人前去知会过余天清,所以天刚刚蒙蒙亮之时,余天清便是一身素衣,在公主府门前候着了。
一辆富贵的马车,却并非是华丽,倒像是富户人家出行所用。
余天清一件如意纹的棉夹袄,脖颈处绕着一圈白绒,单看他的服饰,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但一瞧他那张清秀的面庞,又觉得像个风流的佳公子。
一见面,纳兰璃没忍住噗笑。
因着她与他可谓是异曲同工之妙,二人站在一起,倒像是一户人家走出来的一样。
余天清瞧着她,唇角的笑很长。
“璃儿,来,我们出发了。”
车夫一瞧,嘀嘀咕咕道:“公主府?这样大来头?”
余天清在纳兰璃耳侧解释道:“这人是由我亲信在下层选出的,他不知你我身份,只当我们是寻常人家雇用马车的。这一趟许是凶险,还是谨慎些为好。”
“安全方面,我派了梁夜在暗中跟着。”
梁夜加上谢六与谢九,想来就算是百十人围堵,也可以安然无恙。
他还真是谨慎又细心,纳兰璃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什么大来头,惯会取笑我了!我不过是这公主府中小小婢女,做些粗活重活。”
“好在公主体贴,给我几日休沐,这临近年关了,总是要回家瞧瞧的。”
她笑着道:“我不愿家中担心,特别雇了这辆马车,说是我在帝都发达了,家中也能安心不是?”
纳兰璃端着一副腼腆至极,又有些窘迫的样子。
车夫年已中年,家中已有妻小,听纳兰璃之言,瞬间就明白了,对她也多了几分好感。
连忙招呼着:“我懂,我都懂,来,来来,快上车,咱们赶早出发喽!”
余天清含笑看着这撒谎不打草稿的纳兰璃,先行上了马车,又回身向她伸出了手。
马夫笑着道:“瞧瞧你们夫妻二人,还真是如胶似漆的,羡煞旁人啊!你想雇个马车,你的夫君也陪同,不容易不容易,毕竟雇马车也不是便宜的哟!”
“瞧瞧他眼中,连个影子都是你哟!”
余天清闻言一愣,握住纳兰璃的手一紧。
是啊,就连旁人都能看的出,他的眼中全是她,可是她本人却是不懂。
璃儿,你是当真看不懂,还是看懂了却故作不懂?
也好,这般也好,就算是此生无缘,但能在短短几日的时间了,在别人眼中做一对恩爱夫妻,也好。
可纳兰璃,却好似连这一场梦的时间,都不愿给。
她连一个呼吸的迟疑都没有,就自然而然的笑着道:“您看错了哦,我和哥哥是兄妹,只不过在不同的府邸做工,年下才能一起回家。”
纳兰璃盈盈抬头,望向余天清,笑问道:“对吧,哥哥?”
余天清一窒,她竟是连假装都不愿。
几息后才道:“是啊……”
车夫闻言慌忙道:“哎呀,你瞧瞧我这嘴,惯会胡诌,我这眼神也不好,兄妹也能看作是夫妻,呸呸呸!”
“来,坐稳了,咱们走!”
“驾!”
随着马鞭一扬,马车已平稳又快速的驶出,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被人盯上,而后这些消息,被火速送往了冢宰府。
秦央瞧着神色匆忙的不世军黑衣,沉声道:“站住!”
“……公,公子。”
“什么事让你自乱阵脚?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这……属下是要报告冢宰大人的。”
这其中必有蹊跷,秦央冷了面,喝道:“放肆!本官是小冢宰!”
黑衣慌忙跪下,也不敢再说什么。
秦央道:“起来,跟我来。”
二人到了房中,秦央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什么事,说吧。”
“这……这,大人下过命令,只许他一人得知,特别,特别是……”
“是什么?”
“特别是要避开小冢宰大人您。”
秦汪洋这是有意瞒着他在做什么事。
秦央的语调已然很是幽冷了:“可是公主府的事?”
秦汪洋应当早已知晓他心系着纳兰璃,所以背着他,要动公主府?
黑衣垂目,支支吾吾半晌,才算是承认了。
当真是公主府的事!
秦央上前被锁住黑衣的喉头,提的他双脚都离地,“混账东西,到底什么事,快说!”
黑衣命悬一线,甚也顾不得了,手脚乱挣扎着点了点头。
秦央这才放过他。
“小冢宰大人,大冢宰大人知晓公主府与冢宰府为敌,所以自从禹州出事后,便派了人,前去公主府门前守着,若有前去禹州方向的马车自公主府出发,便要立即来报。属下连着盯了数日,今日,见了一辆马车前来公主府接人。”
“依照画像对比,是乔装打扮过的大宗伯大人,与纳兰公主纳兰璃。”
“他们去的,正是禹州方向。”
林城、睢县,与禹州乃是同一方向,三处连成一线。她此去,可是查到了什么?
可这些,秦央瞬间便抛之脑后。
他心中反倒因着余天清,而突起波澜。
余天清,余天清!
与纳兰璃曾有婚约的余天清!
余天清定是对纳兰璃怀着同他一般的心思,怎能让他们二人一同出行?
再说秦汪洋,背着他这样盯着公主府,是要干甚?
纳兰璃定是有危险!
不行,他必定是要跟着纳兰璃的!
秦央点了点头,看似平静无波,只道要那黑衣退下。
黑衣如获大赦,行礼后离开,方行数步,心口猛然一痛,垂目一瞧,一柄匕首破胸而过,心口处鲜血喷涌。
黑衣还来不及回头看一眼,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重重的倒地,再无声息。
秦央冷笑。
他怎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想要伤害纳兰璃的人?
不杀了这黑衣,又怎知他不会报告给秦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