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县的天气很是干燥,秦牧只觉得没来由的上火。
他越想越气,没处撒气的颐气指使:“小羊!”
“是!”小羊上前。
“秦央像是有问题,这几日,你就跟在他身侧!有什么异常,你抓紧回来报告!”
小羊得令,准备退下,却又被秦牧叫住:“等等!”
“怎么了公子?”
“你要记得悄悄的,秦央身怀武艺,绝非三脚猫功夫,你可千万别被发现了!就算被发现了,也万不可将本公子供出来!你可记住了?”
小羊点了点头,道:“公子,您就放心吧,睢县人多眼杂地方小,外来人又多,他也从未见过我,识不破的,我就指当时县城中人,绝对不会被瞧出端倪的!纵使瞧出了,也断不会将公子您供出去!放心吧!”
秦牧这才点了点头,摆摆手,要他退下了。
而转眼间的,一夜已过,纳兰璃与余天清出了客栈,住在不远处的秦央,也出了客栈。
小羊也扮作县城中人,瞧瞧的跟着。
他跟着她,小羊跟着他。
秦央冷冷的瞧着余天清,却又在望向纳兰璃时,添了几抹苍凉。
他甚至不能解释自己在干甚,明知道她意欲何为,自己却是主动躺在了断头台上。
她若是想要证据,他就将证据给她。
他对她的执念,早已从最开始的征服欲,到了后来的深爱,再到现在的疯魔痴缠。
秦央一心全在纳兰璃身上,眼睁睁的看着纳兰璃与余天清向齐天馆走去,自己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一直到被一人撞在了胸脯上——
“哎哟!”那戴着箬笠的人被撞得后退了两步,口中絮絮叨叨着。
“你这人,胸膛的衣襟放了什么东西啊?怎么这样硬?把我的箬笠都撞得歪了,若是我没有戴箬笠,岂不是要被你撞死了!”
秦央无心纠缠,眼神紧紧的抓着前方二人的背影,生怕一个不留神,便再也瞧不见她。
戴着箬笠的人见秦央如此走神,伸手在他的胸膛衣襟上摸着,瞬间就摸到了长方形的本子,棱角分明,一摸就很是显然。
“这是什么呀!你放在胸襟里头,知不知道差点将我撞死?你怎么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啊!”
秦央这才回身,冷冷垂目,手指握在那人的手腕,轻轻向外一撇,就疼的那人失声尖叫,倒在了地上。
“哎哟,杀人了,杀人了!”
秦央这一瞬间被缠的动了气,手掌有内力缓缓拂动,“找死。”
却不料因着那人的叫人,围裹来了许多人,密密麻麻的。秦央无处下手,那戴着箬笠的男子瞧瞧跑走了。
待远了些,他活动了几下手腕,取下箬笠。
这人,不是小羊,又是谁呢?
小羊直去报告秦牧,只道秦央带着账本,暗中跟着一男一女去了齐天馆。
秦牧一听便坐不住了:“什么?带着账本,去了齐天馆?他疯了不成?还是跟踪着别人去的?他到底是不是秦家人?头长在脖颈上烦了是吗?”
“公子,你先别动气,还是先想想该怎样做吧!就算秦央真的办了什么错事,大冢宰也不会重责,到时咱们,很可能小命不保了!”
“对,你说的对!”秦牧来回踱步,不住地握拳捶向手掌。
“小羊,你说的对,快点召集弟兄,暗中围着齐天馆,先看看秦央到底要干甚,再瞧瞧那一男一女分别是什么人,又想干甚!”
“好!”
且说这边,余天清与纳兰璃到了齐天馆。
才知道,齐天馆原来是个烟馆。
其中烟雾缭绕,大多数人敞胸露怀,云里雾里的醉生梦死。
烟馆很是多见,帝都更是常见,富家子弟消遣之地罢了。
只是这里的齐天馆,却是完全不同,这其中,所有的烟之中,都加入了五魅散。
这一切,都是斩钉截铁的证据。证明秦家人的所有罪证,证明他们所猜想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但可惜的是,这一切没有一样可以带的走。
更不能带着文武百官亲自来瞧,若是那般,只怕是人还没出帝都,这里的一切就全被秦家抹个一干二净了。
到底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秦家的罪证呢?
正想着,便又有犯了瘾的男子,大敞着胸口,上前就扯过纳兰璃的小手,胡言乱言道:“哎哟,哪里来的小妹妹,这般俊俏,小妹妹也抽烟吗?妹妹的手好凉,摸着甚是舒服!”
余天清想要上前阻挠,暗中梁夜与谢六谢九想着要不要动手,只怕现在动了手,就惊了这里的人,这一趟也就白来了。
却不想,有人的动作快所有人一步。
秦央大手扬起,重重一巴掌掀翻了那男子,瞬间他便被围裹了数层。
“哪里来的宵小!敢在齐天馆动手?你知道这齐天馆背后是什么人吗?”
“想死,也别来齐天馆啊!”
“就是,来这里,怎么死的你想好了吗?”
可所有人都只是嘴皮子动动,无一人上前,只因他们在上前之前,有一个眼尖的人瞧见了秦央腰上挂着的秦家令牌。
一闪一闪的,耀目的很。
慢慢的,连议论声都很是小了。
“这是秦家的人啊。”
“看样子应当是来头不小,咱们还是别管了,好好抽烟就是了。”
“是啊是啊,我们舒服就好,别往自己身上惹事!”
围裹的人群渐渐散去了,方才纳兰璃只觉得一阵劲风带过,甚也未曾看清楚。
这会儿,却瞧着眼前之人有些眼熟。
这是,“秦央?”
秦央闻言,猛然愣了,他方才不顾一切的出手,哪里想过太多?只是不愿看到那大胸口的男子触碰纳兰璃罢了!
眼下之景,两两相望,她会不会误会他?
又当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秦央的心又是一沉。
他在她的心中,已是十分不堪,眼下,便也不必再惧怕她将自己想成什么样子。
只要她好,只要她可以安然无恙的带着证据离开这里。如此,便是最好。
秦央大手一扬,竟然是硬生生的将自己的长袍撕开一个口子来,其中的账本依稀露出一个小角来。
他回过神,她瞧见这一幕,眸中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