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旁的了,每天要锻炼的时间也规定了,让丫鬟们陪着她出去外面散步,却也不能够吹着风,倘若那天偷懒了,顾铭轩哪怕是下朝回来也要寻个法子来惩罚她的。柳青烟只好乖乖的遵循了,拿着一张堪比炫炫在学堂读书还要精准的时间事情安排表,捏着鼻子照做了。
木易铉和安安也回来过,看到柳青烟的身体好了许多,就没有那么经常回来了。学堂的竞争也很大,没有随随便便的就获得成功的人,哪怕天才也是需要努力的。木易铉尤其如此,他格外自律,对自己的安排也很严苛。
不过再自律的少年也有一关早晚要面对。眼见着木易铉的学业顺顺利利,而婚事却是一无进展,柳青烟看着炫炫都十五了,也还没有着落,这才着急了起来,马上张罗着相看人家,其中便有早就看好的张夫人家的千金赵千钰,还有京城新进的几个名士家的千金也不错,还有刚回京城复命、随父母而来的闫涵等人。
柳青烟让人去讨要了一番后,便拿了几个姑娘的画像回府,自己细细看了一番后,犹豫不决,等顾铭轩回来后,见她这么犹豫,顾铭轩直接说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是合适的人,怕什么?你让他自个挑罢了。”
顾铭轩也不拘着孩子做什么,横竖他自个早就做得不错了,也不需要他这个做发父亲的帮扶,这样出色的孩子,值得自己选择。他有点儿庆幸当初听了依依的话,没有乱塞了女人给孩子启蒙。也没有任由炫炫去娶哪个和亲的公主,否则现在哪里还能够这么顺利的在朝堂上获得成功?
柳青烟这才耐着性子等着木易铉回来,开门见山的道:“炫炫,你也该相看人家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姑娘?”
自律的少年涨红了脸,瞪了眼偷笑的弟弟,带着羞意的微微抿唇摇头:“儿在学堂,未有接触到什么姑娘,婚姻大事,还是凭父母之命做主。”
柳青烟也早有准备的拿出了几个姑娘的画像,一一解释道:“这几个都是适龄的千金,家庭情况也不算复杂, 人员较为简单的。这个是兵部大人的千金韩雨嫣,这个是礼部大人家的千金赵千钰,这个是镇国侯府的千金闫涵,这个是……”柳青烟没有为他挑选出人来,只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又添加一二。
她不想影响自己孩子的择偶要求,毕竟要过一生的还是他自己。
令人微微有些诧异的是,最后木易铉选择了闫涵。这个她接触很少的姑娘,才接触不久就随父母去了边疆,也是因为近日回来了,她才将闫涵的画像列在其中。
柳青烟没有多问,她觉得闫涵也算不错,便点点头,准备着到时候请什么夫人去说和一下,探探口风,再去请媒人正式上门提亲。
事情一件件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柳青烟的眼睛也好了许多,不过还是偶尔会有些不适。在次年便为长子木易铉和镇国侯府的千金闫涵办了喜宴,热热闹闹张罗了很久,大办数天的流水宴,因为她跟顾铭轩已经和好了,便从木易铉的院子里搬了出来,还是住在主院中。
本来都和和顺顺的,木易铉从学堂中以优异的成绩结束学业后考取了功名,如今是当上了掌管兵权的三品官员,仅此兵部大人之下。与闫涵也算是和和美美,成婚不到一年便传出了喜讯。
然而——这个时候却出了一件大事。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有点儿无法挽回了。
柳青烟站在他们面前,看着那一男一女,只觉得分外陌生,张了张口,喉咙中却是干渴的发不出任何嗓音。身形越发单薄,险些要晕厥了。
得知消息赶了过来的顾铭轩连忙扶住了她,厉声呵斥道:“木易安!”
跪在地上的毅然是安王府的小公子,木易安脸色有点儿苍白和,带着许些惶恐。十四岁的少年身形单薄的跪着,却还不太服气的鼓着脸。
柳青烟看到这样子不服气的孩子,只觉得头疼得紧,她不甘心的走上前去,喉咙微微滚动,缓缓道:“安安,还有……温溪,你们是否要给我一个说法?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出来怕是天大的笑话。作为嫡次子的木易安竟然跟自己爹爹的妾侍温溪夫人纠缠不清?柳青烟得知的时候差点儿没晕厥过去,硬撑着一口气过来看,却差点儿被那情景给气倒晕掉。
小月连忙派人去请了姑爷回来,自从世子爷娶亲后,小姐便将府邸中的大小事情交给了闫涵夫人,甚至还想要将主院腾给这对小夫妻,但还是被孝顺的世子爷拒绝了,依旧住在东苑。
小姐跟姑爷这段时间过得舒服,除非偶尔的上朝外,经常请了假,明目张胆的带着小姐出去游山玩水,小月等丫鬟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出去的。谁知道在府邸中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小月目光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少年,真是白瞎了小姐的疼爱!
木易安如今已是到了相看人家的年龄,却一直推迟着不要,柳青烟也以为只是如炫炫那般,沉浸在读书中,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罢了。谁知道这狗胆包天的人竟然是看上了自己父亲的女人?!
别说这女人究竟有没有被顾铭轩收用,就只单单名分上便过不去!柳青烟气得胸口生疼,双眼露出许些迷茫,她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她紧紧的握着顾铭轩的手,走上前去,仿佛要让他给自己一些力量似得。
“娘亲,娘亲!求求你,求你成全我们吧!”木易安沉默了一会儿后便用力的磕着头,大声道。
跪在一旁的温溪稍显木讷,咬着下唇没有说话的跪在一旁。
顾铭轩二话不说直接上前重重的一脚对着木易安的胸口踢了过去:“混账东西!”
“王爷!”温溪这才有了反应,吓得泪水直流,喊了声后扑过去护在木易安身前。木易安微微笑着,抬起手要擦一擦她脸上的泪水的时候却直接咳出了一口血,吓得她哭得更厉害了。
柳青烟头疼的揉着额角,这……这算什么事啊?温溪如今都二十岁了,而她的安安才十四岁,他们……他们……?!哎!柳青烟只觉得自己脑袋生疼,尤其是看到自己疼惜了十多年的孩子为了别的女人不顾她的心疼,硬是要磕头求她的模样。
安安啊,你可知道,你这是再将娘亲放在火上拷?
木易安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后,将温溪揽在身后,随后又伏地磕头,“父亲、娘亲!求你们成全,我与温溪乃是真心相爱的。既然父亲你不愿意要她,为什么不肯成全我们?你有娘亲还不够吗?”
顾铭轩见他还这么胡言乱语,脸色发青,要不是扶着柳青烟,他非要打醒这个孽子!
但这话却被刚刚赶到的木易铉听到了,他不顾身份直接快步过去,挥手便是一拳,揪起他的领子对着脸狠狠揍了两下,目光发狠:“谁允许你对父母这么说话的?谁教你的?”但是转头却是啪的一下跪在地上:“是我身为长兄却没有教好弟弟,我的责任,还请父母不要动怒。”
因为属于家丑,只有柳青烟和顾铭轩、小月赶了过来,其他丫鬟都在外面守着,加上赶过来的木易铉和原本跪在地上的两人,也不过六人,却沉默得有点过分。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木易安一下一下的磕头的声音,磕头的力度极大,温溪也不拦着,就跪在旁边含着泪水的看着他磕头。柳青烟看着越发生气,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的儿子,如今为了一个女人拼命的磕头,他也不看看哪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她紧紧的握着顾铭轩的双手,扶着头,只觉得要晕眩了。顾铭轩虽然气愤,但顾及着她的身体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沉着脸看着。
木易铉厉声呵斥道:“还磕什么头,嫌这不够丢人吗?要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才甘心吗?”
磕头的少年动作微微蹲着,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而后却是沉默的停下来,跪在旁边不吭一声,看着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崇拜却一直都超越不了,挡在自己前面的兄长也跪在他身边。
今儿方下过雨,地面上还是湿漉漉的,一跪下去便浑身都脏兮兮了。
木易安的目光有点复杂,看了眼身边泪眼婆娑的女子,动摇的心却又坚定了起来,大声道:“父亲、母亲、兄长,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无用,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丢了你们的脸面!可是你们各自高兴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而温溪却是一直陪伴着我,鼓励我的人。反正父亲也只会要母亲一人,那为何不可怜可怜下你们的儿子,让我也分得一星半点?”
少年越说越是气愤,挺直了脊梁的道。偌大的院子里空落落的,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他,他伸手握着身边女子的柔胰,只觉得越发坚定。
“父亲,你可知道,你娶了人家进门,却冷落温溪在最偏僻的院子里,与那些奴仆一同生活!这是多么狠心?既然不喜欢,你又何必娶呢?你连最基本的一点颜面都不曾给她,让她贵为一国公主却在我们府中受尽冷落……”
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
顾铭轩凉凉的掀起嘴角,“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冷落你娘亲?”
少年微微一噎,“……这也不是,但娘亲盛宠多年,也不欠缺这么一星半点,父亲你只需要分一点点给温溪,她的生活便不会这么的难过了。”
木易铉沉默的站了起身。
柳青烟无奈的苦笑,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曾经安安也这么说过她,她当时有点儿受伤,但只觉得是孩子过分善良罢了,并也没有多说什么。
……
当时安安才十岁出头,从学堂回府后,有一日竟然突然跑来跟她说……
“娘亲,东苑最偏僻的院子里住的是谁啊?”安安仰着脸蛋有点紧张的问着她。她没有把这紧张当一回事,只是耐心的告诉他:“那里住了一个人,她是你爹爹的妾侍,是外藩国的公主。”
安安早就忘记了当初娘亲晕厥时的紧张,也忘记了这个女人,他犹犹豫豫的道:“娘亲,我觉得她好可怜啊,她也不大,却要一直在哪个院子里,我们放她出来好不好?”
童言稚语令她发笑,她温声劝说着,“她呀,待在哪个院子里更好。”
小小的少年沉默了,而后又问:“娘亲,能不能叫爹爹去看哪个姐姐啊?安安真的觉得那个姐姐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好可怜,她说要等爹爹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