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仔细想想,他的医术还真是不错,留着这里确实可惜,所以星辰打算劝劝他,让他入宫做个太医,这样她也算是有了自己人,以后在宫里就不怕有人下毒了。以前看那些宫斗剧里面,总有嫔妃互相争宠,下毒下药,虽然她来到古代之后没有见到那种事情,但是总归防患于未然嘛,宫里多些自己人总归是好的。
于是,她走到江辰希身边,笑容温婉地问道,“看得出,江公子博学多才,又医术高明,待在这深山之中未免有些屈才了,江公子为何不去考取功名,获得晋升之道呢!”
却见江辰希冷笑一声,“当今世道纷乱,民不聊生,各地官员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在下虽不才,却羞与此等人为伍!”
听到她说这话,星辰不禁笑了,这不论什么年代、什么时代,贪污腐败之事都是比比皆是、层出不穷,而像他这般的正直之人,倒当真是不多了。
星辰也不否定他,只是静静地说道,“历朝历代,这贪污腐败之风都屡见不鲜,无论当朝者如何打压,这风气都会只增不减的,但有道是清者自清,古有屈原、岳飞,今有山西直隶总兵徐万鸿,这徐万鸿虽在官场,但却从不与山西的这些贪官们同流合污,他心里装的全都是黎民百姓。”
听到星辰提起徐万鸿,江辰希不禁感叹道,“徐贤弟死的可惜啊!”
看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和徐万鸿很熟,星辰不禁有些好奇,便问道,“江公子也识得徐大人?”
“岂止是认识,”江辰希回答道,“不瞒公主,江某和徐贤弟曾经同窗读书数十载,我们二人性格相投、志同道合,可谓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之情啊!”
想到那以血书为民请命的徐万鸿,再看看这愤世嫉俗的江辰希,星辰觉得,这两个人的脾气秉性确实相投。
见星辰未言,江辰希又说,“可惜后来他因家中老母生病,需要用钱救治,这才考取功名,做了官,而我自幼便是一人,闲云野鹤一般,倒也乐得自在。徐贤弟身居官场数年,但从未被官场上那些不良之风所扰,他勤于政务、一心为民,山西的老百姓无不爱戴于他。”
“后来山西遇上百年不遇的旱灾,徐贤弟日夜操劳,几次与山西的官员们商量赈灾事宜,但那些山西地方官员们全都沆瀣一气、私吞钱粮,徐贤弟无奈之下只得想方设法向陛下禀报,怎料山西那些地方官员得知后怕被处罚,便用尽方法企图暗杀他,最后徐贤弟经不住那么多人的暗害,身中剧毒、奄奄一息,但他在最后的时间内还不忘了写一封血书呈递真相,并叫可靠的人送达朝廷,为的就是将真相公之于众,还山西百姓们一个公道啊!”
听到徐万鸿的事,江辰希则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对于徐万鸿,星辰也觉得格外惋惜,如今世道纷乱,人人都求自保,为一己之私而置他人于不顾。而这个徐万鸿,能用血书为民请命,足见灼灼的爱民之心。
不过,星辰更信奉一句话,若要救人,首先要有救人的本事,若是自顾不暇的话,又怎么去保护想保护的人呢。就像这徐万鸿,救百姓之心固然可贵,但他只能保一方百姓,且只能保一时,若要永久保百姓,便要做这天下之主,再用能保天下百姓的方法,保他们永享太平。
为了使江辰希从徐万鸿去世的悲伤中暂时脱离出来,星辰换了话题,道,“如今世道纷乱,不知对于治世之道,江公子有何看法?”
只见江辰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以儒家之道,推崇仁爱之心,有道是得人心者得天下。如今世道纷乱,称霸者不计其数,但大多是以暴制暴,若想长久地征服一片土地,就要先征服那里的人心,只有人心所向,才有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那待统一天下、四海平定之后,又该如何?”星辰又问。
“那便该实行法制,设置正确恰当的法制管理百姓,依法治国!”江辰希回答道。
想不到这江辰希不仅医术精湛,对于治国之道也是颇有见地,星辰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敬畏。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却见王明宇一脸不悦地走过来,他那蹙起的眉头中似乎还带着些许愤怒。
“我今日稍稍贪睡了一些,怎料原来江公子正和星辰公主相谈甚欢呀!”王明宇一脸含酸拈醋地说道。
看到他吃醋的样子,星辰就感觉很好笑,于是她当做没在意的样子,说,“是呀,想不到江公子不仅医术非凡,还颇懂治国之道,当真是倾世难得的人才呀!”
聪明的江辰希怎么会看不出他们二人只见微妙的关系,他偷笑了一下,道,“星辰公主谬赞了,江某倒觉得星辰公主不仅貌若天仙,还聪颖非常,当真让江某仰慕呢!”
听到“仰慕”这个词,王明宇就更觉得不爽了,他试探性地问道,“看得出江公子是人中龙凤,不知道是否已有婚配呀?”
但很明显江辰希并不能给出让王明宇满意的答案,“不瞒王公子,江某一直是孤身一人,如这柳絮般随风飘零。江某也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遇到一心爱之人,能够与之相守,白头到老。”
“那不知道江公子是否已经遇到心爱之人呢?”王明宇问。
江辰希思虑了几秒,然后略有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星辰,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个状态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在暗示星辰。
星辰倒也有些懵了,这江辰希到底是何意思,是在和王明宇闹着玩儿,还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哪知道平日里温柔的王明宇突然朝星辰大喊了一声,“慕容绣薇,请你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说完,王明宇气鼓鼓地扭过头,拂袖而去。
……
处理完赈灾一事,静萧便被容云鹤送进了皇宫,听闻了静萧一路上遭遇了各路人马的刺杀,这可把颜正卿心疼坏了。
他这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竟然在外面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他岂能忍得了?
于是,待慕容碧云刚刚踏进正卿殿,颜正卿便开始哭诉道,“陛下,萧儿在外面竟然遭遇了那么多的刺杀,这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想想便觉得胆战心惊,若是我萧儿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这叫我可怎么活呀?”
想不到这慈父之词却遭到了慕容碧云的训斥,“古之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静萧身为我碧云国的嫡公主,首先就要为众公主之表率,此次去山西赈灾,虽然多有磨难,但最终我萧儿能冲破困难,完成任务,看得出,已然是成长了许多。你这个做父亲的怎能总将孩子捧在手心里,笼中的金丝雀能有什么作为?”
听到慕容碧云这番训斥,颜正卿便不敢再多言了。
对于静萧的表现,慕容碧云还是很满意的。她赞许地看着静萧,欣慰地说道,“我萧儿果然是长大了,不仅有勇有谋,还有一颗爱民之心,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多谢母亲的夸奖,萧儿能有今日的进步,都是父亲母亲教导有方!”经此一役,静萧也少了些愚钝和莽撞,多了些处事圆滑之道。
几人聊了不大功夫,忽然慕容碧云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脸色忽然充斥了一些阴霾,她有些担忧地说,“此次你能平安回来,母亲深感欣慰,只是你的妹妹星辰……如今她生死未卜,母亲还是有些忧心啊!”
虽然起初星辰并不受宠,且因为星辰的生父身份卑微,因此很不讨喜,但星辰数次的显著表现都看得出她才华过人,甚至比她几个姐姐都更加聪颖睿智,慕容碧云虽然还没有将碧云国继承人的位置给她,但是这个女儿也已经给她留下来很深的印象,如今她生死未卜,慕容碧云也难免担心。
“星辰妹妹生死未卜,静萧也很是担心,但母亲身为一国之主,掌天下之事,切莫过分劳心伤神,以免思虑坏了身子,那我碧云国可就当真是六神无主了,”静萧懂事地劝慰着慕容碧云,“还有我的侧驸马,如今也是杳无音信,萧儿也是担心得不得了。”
“你放心,”看到静萧变得如此懂事,慕容碧云也深感欣慰,她抚摸着静萧的肩宽慰道,“朕已经派了人去了山西,按照他们跳崖的那片路线密集地寻找,相信不久之后,一定会有消息的。”
“是,”静萧一脸温婉可人的样子,“有母亲这句话,女儿就放心了!”
颜正卿用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总觉得静萧自从回来之后便像变了个人似的,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但总觉得她似乎不再像以前一样随便使小性子,似乎变得更加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了。总之,她似乎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