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顾清颜便早起在宫里收拾着东西了。这是她第一次微服私访,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东西。顾清颜的贴身侍女倒是十分在意。她先前也服侍过几位主子的,但是能深得皇上喜爱的,也只有顾清颜了。
宫女准备了许多东西,平常要换洗的衣物自然是必不可少,木梳、钗,簪这一类的东西,宫女竟然也准备了许多。那些首饰之类的足足放了一箱。
顾清颜打趣绿萝道:“我这是去微服私访,又不是去选美,不至于拿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绿萝歪着头想了想,说道:“自古有关帝王的记载,都是皇帝微服私访是遇见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带回宫后专宠起来。娘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皇上就不会看上外面那些女子了。”
顾清颜笑着说道:“说你成天就知道胡思乱想,你偏不信。那些佳话大多也都是人编造的,岂能当真?况且啊,皇上要是真的看上了谁,又岂会因身边的人衣着华丽放弃心上人?”
绿萝不再说话,笑着便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顾清颜把那些首饰丢在了一边,只拿了自己需要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平常要用的胭脂之类的东西。
宫女看时辰也不早了,便下去准备饭食。过了许久,丫鬟才提着饭盒走了进来,对顾清颜说道:“娘娘,先吃点东西吧。”
顾清颜“嗯”了一声,应声走过去坐在桌前。宫女把饭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饭盒,拿出了几碟精美的小菜。
丫鬟说道:“本来这些天皇上就宠娘娘,先前那些不屑于我们谨兰宫的宫人都格外仔细了,生怕怠慢了娘娘。现在皇上要娘娘与他一同微服私访,这些奴才都越发照顾我们谨兰宫了。”
顾清颜轻蔑地笑了笑,说道:“那些宫人本就是谁得宠了便对谁好,如今也不例外。正因如此,他们才一辈子都是奴才,翻不了身。”
宫女不再说话,拿出碗筷放在顾清颜面前。顾清颜也不再和丫鬟闲聊了,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宫女便倒了一杯茶放在顾清颜面前,悄然退在了一旁,低头不再言语。
这次的饭菜要比平常精致的多,也不知道是南宫轩吩咐的还是这些厨子有颜色。
膳毕,顾清颜缓缓站了起来,把自己先前准备的衣物打包了。宫女匆匆忙忙将碗碟放在了饭盒中,便跑了过去,拿过包裹对顾清颜说道:“娘娘,这些小事还是让奴婢去做吧。”
正巧这时,有一个丫鬟走了进来,便自己收拾了饭盒,对顾清颜说道:“这些小事吩咐我们下人做就好,娘娘只管安心养着自己的身子,来日若能为皇上诞下龙嗣是最好了。”
顾清颜没有理会那宫女,心中只想着,什么时候自己宫里的这些宫女也开始这样势力了,当初自己不是十分得宠的时候,宫女们都是不冷不热的。果然人心都是一样。
这边,皇上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民”字。
一旁的老太监连连夸赞道:“皇上的字写的是越来越好了。”
皇上噙笑却并未说话,放下了笔,才说道:“荀子曾说过:‘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只有民安,君才能安。”
太监哪里懂这些东西,却还是笑呵呵的说道:“皇上说的极是。”说着,给南宫轩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南宫轩面前。南宫轩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了茶杯。
太监俯身弯腰站在一边,仔细地收起来南宫轩写的字,交给了下人。正巧这时,另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对南宫轩说道:“奴才给皇上请安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轩一挥手,道:“起来吧。”
小太监忙起身,问道:“皇上让奴才来,有何吩咐啊?”
南宫轩说道:“朕的事,你应该知道。”
小太监忙道:“是,奴才定不敢在外人面前乱说,只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权当做自己不知道。”
南宫轩皱了皱眉,说道:“朕让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事。朕想了想,还是让王爷一同前去为好。”
太监忙说道:“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告诉王爷。”
南宫轩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小太监便匆匆忙忙去了。到了南宫凌的府邸,守门的一个小厮问道:“你是什么人?”
另一个小厮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皇上身边的小新人,正得皇上信任,便悄悄给另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问道:“这位公公,不知您来王爷府上有何贵干?”
那小太监在别人面前,便高傲了起来。现在皇上正信任他,不屑也是难免。只见那小太监冷哼一声,说道:“我找你家主子。”
小厮说道:“王爷平日里较忙,若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公公不妨先告诉奴才,奴才好去回话。”
小太监也不再理会小厮说什么,径直便要往里面闯。另一个小厮想拦着,那小厮却又给他使了个眼色,对那太监说道:“公公请。”
待小太监进去,那小厮更是不解了,问道:“你就不怕王爷怪罪你?”
那小厮回答说:“让你平日多长点眼色,就是不听。既然是皇上身边的人,来我们王府找王爷定是有事,我们本就不必要阻拦的。”
那小厮更是不解,问道:“那你方才还阻拦?岂不是存心害我。”
另一个小厮也再不想和他争辩,端端正正站在门前,目视前方。那小厮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心里却在想:“不过是见识比我多些,现在倒给我装大了······”
小太监走了进去,转过一道墙便到了南宫凌的寝宫。但是南宫凌并没有在寝宫内,而是在院内的小亭子里面悠闲的喝着茶。
南宫凌原本是见过这太监的,此刻却装作不认识他一般,问道:“你是哪来的阉人?”
太监听了,心中便不大痛快,却又无可奈何。太监只好陪着笑,说道:“不知王爷可有事务在手?”其实问了也是客套罢了,不管王爷有没有要事,总归都是要去的。
南宫凌瞥了一眼小太监,淡淡说道:“是有一点事情要处理。这位小公公来也是又要事吧。”
小太监忙说道:“那王爷可就要把手头的事缓一缓了,奴才这里也有要事。”
南宫凌又道:“你是哪个宫的,怎得如此不识抬举。多该主子管管才是。”
小太监颦了颦眉,说道:“那便不能如王爷所愿了,奴才是皇上身边的。这次来找王爷,也是皇上那里有事,否则奴才也不敢打扰王爷。”
南宫凌冷笑一声,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下人都退下了,只剩下了南宫凌和小太监在院内。南宫凌说道:“皇兄不是一向不喜本王插手皇兄的事,这次有什么要事,还要本王亲自前去?”
小太监说道:“那可真是有要事。皇上要出宫微服私访,想让王爷一同前去。”
王爷浅笑了一声,喜怒无常的样子,让小太监有些恍惚,脸上阴晴不定的。南宫凌说道:“皇兄命令,自然不敢违背。你且去,本王收拾收拾随后就到。”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王爷嘴角挂着的笑还未散去,却捏紧了拳头。
半晌,南宫凌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唤了家丁前来。家丁来后,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南宫凌说道:“想必那阉人还未出王府,你去告诉他,在宫门口等本王。”
那小厮丝毫不知王爷为何要出宫,但也没有乱想,匆匆忙忙便去了。果然在王府门口又碰到了那小太监。小太监听有人叫“公公”,便顿了脚步。一回头,却见一个小厮跑了过来。
小厮气喘吁吁,缓了缓便说道:“公公,王爷说让您在宫门口等他。”
太监睥睨了那小厮,淡淡说道:“知道了。”遂走了出去。
到了宫内,太监忙去找了南宫轩。南宫轩的一切都打理好了,只等太监来回话。太监见到南宫轩,打了个千儿,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轩问道:“朕让你说的事说了?”
太监忙道:“说了。只是看王爷态度不大好······”
南宫轩素知南宫凌冷淡,也不理会太监告状。太监抬眸瞧了瞧南宫轩,才道:“皇上,王爷让皇上在皇宫外与他相见。”
皇上准备好东西已经许久了,就等太监说这句话。却又未知顾清颜准备好了没有。思来想去,还是打算等顾清颜收拾好了再走。
这边顾清颜想着,南宫轩定是已经等不及了,便匆匆忙忙地把该用的东西都收拾好。宫女把顾清颜大大小小的包袱背在身上,对顾清颜说道:“娘娘,我们现在便去?”
见顾清颜点了点头,宫女便跟在了顾清颜后面,穿过御花园前往南宫轩的宫中。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两个修剪枝叶的宫女。
其中一个宫女问道另一个:“那是谁,拿那么多东西,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宫女什么的。”
另一个回答道:“你刚刚入宫,自然不知道。那个是顾娘娘,如今正得皇上宠爱,在后宫里可是嚣张的紧呢。”
说着,不屑的冷哼一声。
那宫女忙问道:“那顾娘娘这是要往哪里去,一个娘娘背着包袱到处跑,我也还是头一回见呢。”
那宫女不大高兴得地回答道:“你问我,我怎知?”
另一个便不再问了,只是小声嗫嚅道:“也不见得对她有多好,皇上若是真的对她好,早都赐她轿撵去了。”
跟在顾清颜身边的婢女看了一眼修剪枝叶的两个小宫女,回过头来对顾清颜说道:“娘娘,我刚见修剪枝叶的那两个小宫女,看您的眼神,就好像您得罪过她们,欠她们什么一样。”
顾清颜顿了一下,说道:“由她们说去吧,我记得那个年纪稍大点的,似乎以前是那个贵人的侍女,不待见本宫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