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见顾清颜这么说了,自己也没再说话。
走了不多时,便到了皇上的宫门口了。在门口的那个老太监看到了顾清颜,便笑脸相迎,说道:“哟,娘娘可算是来了,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顾清颜这才匆忙走了进去,侍女识趣地候在了外面。进了南宫轩的宫中,顾清颜见到南宫轩坐在桌前,福了福身子,说道:“臣妾见过皇上,让皇上久等了,还请皇上恕罪。”
南宫轩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朕没生气。”
顾清颜这才起身,走过去给南宫轩的杯中添了茶水。南宫轩却并没有动茶杯,转而对门外的老太监说道:“方才我刚遣小喜子去谨兰宫,现下你去把他寻回来罢。”
老太监应了一声“嗻”便离去了。南宫轩这才起身,对顾清颜说道:“朕总觉得就我们二人出宫不怎么放心,便让王爷随同一起去了。”
自然指的是南宫凌。顾清颜又是一怔,这微小举动却被南宫轩看到了。南宫轩颦了颦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顾清颜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心下却在想着南宫凌她见过许多次,但每一次见到南宫凌,南宫凌给她的感觉都不怎么好,似乎这个人野心极大。但是无奈南宫轩注重手足情意,所以对南宫凌从来都没有什么戒心和防备。
但是在宫中这么久,南宫凌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顾清颜这才觉得,是自己过多猜忌了,或许只是因为南宫凌长相看起来便不像好人的缘故吧。
顾清颜便对南宫轩说道:“皇上,那我们现在便去王爷的府上还是——”
“朕已经与王爷说好,在宫门口等着王爷。”南宫轩生生打断了顾清颜的话。顾清颜福了福身子,说了一声:“是。”便跟在顾清颜身后不再说话了。
出了南宫轩的寝宫,顾清颜的侍女便把包袱递给了太监,又小声叮咛了几句。顾清颜对侍女说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好好打理上下杂物,莫让我宫里出了什么乱子。”
侍女说道:“娘娘且放心吧,奴婢知道。”
话毕,便转身回去了。顾清颜这才和南宫轩坐上了马车,出了皇宫。一路上马车颠簸着,倒使得顾清颜有些头晕恶心。
南宫轩单独与顾清颜坐在马车内,这才不顾得皇上与妃子之间的礼数,轻轻把顾清颜揽在怀里。顾清颜靠在南宫轩怀中,竟觉得能缓和不少。
刚刚出了皇宫,一下马车在宫门口便碰到了南宫凌。
南宫凌一见到南宫轩,便忙行礼道:“皇兄万安。”
南宫轩却赶忙把南宫凌扶起,说道:“你我兄弟二人,此刻就是普通的兄弟,实在不必多礼。”
南宫凌道了一句:“是。”这才缓缓起身了。
三个人又在外面租了一个较为普通的马车,这样才不彰显身份。马车行驶了许久,行到了离集市不远的地方,南宫轩、南宫凌还有顾清颜这才下了马车。
集市上比顾清颜心中想象的要繁华的多,两侧都是小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再走几步,便都是店面了。想必这些店主是不让那些小摊贩在自家门口摆摊子,所以这一代摊子很少。
什么店面都有,但是唯独没有卖衣服的。顾清颜这才想起,古人的衣服都是买布料,而后拿到裁缝铺让人量身定做的。
见顾清颜的目光留恋那些绸缎店,南宫凌便笑着说道:“这些小商铺虽然东西也很好,但是论绸缎,最好的还是百米之外的绸缎庄。自然价格也要贵些,所以去的都是名门望族。”
其实顾清颜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多大兴趣,但是见南宫凌这样说了,自己也浅笑着点了点头。
一方面是为了体恤民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讨得顾清颜欢心和满足,南宫轩三人又去了首饰铺、脂粉摊。顾清颜不禁想到,古人制作东西没有现代人那种高端的机器,但是他们制作的东西却比现代的东西要精美许多。
以前顾清颜就喜欢古风的首饰什么的,现在见到真正的古人做的首饰,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正转悠着,突然听到了前面传来叫骂声。
南宫轩遂走过去看,顾清颜也不得不放下自己千挑万选看上的那个头饰,和南宫凌一起走了过去。
是一个当铺。一个中年的男人推推搡搡的把一个姑娘推出了店门。因为用力过大,姑娘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摔倒在了地上。
姑娘一抬手,手上的一枚玉佩便甩了出来,摔在地上碎成了两瓣。
姑娘一瞬间便红了眼眶,南宫轩皱着眉头,想要过去,南宫凌却拦住了他,让他先看看情况。
只见那中年男子骂道:“就你这破玩意,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说着,转身走了进去。
姑娘缓缓地起身,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顾清颜也不禁皱着眉想要过去问问情况了。
姑娘紧紧咬着下唇,把玉佩攒在手心,眼泪大滴大滴砸落下来,在衣襟上洇开一片。南宫轩皱着眉头瞥了一眼那店掌柜,便看向那姑娘。姑娘也抬头,正好对上了南宫轩的目光。
南宫轩下意识瞟向姑娘手中的玉佩,却忽然怔了怔。顾清颜看着南宫轩的神情,便上前一步问道:“怎么了?”
南宫轩摇了摇头,走过去问道:“姑娘,你这玉佩哪里来的?”
姑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神情变得迷离起来。南宫轩看着姑娘这个样子,心中更是一紧。这枚玉佩,样子好像自己十年前送人的那一个。
姑娘紧紧的握着玉佩,似乎是怕下一刻玉佩就会被人抢走一样。良久,那姑娘才缓缓说道:“那还是在十年前,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送我的。”
看到南宫轩怔住了,顾清颜越发觉得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不对劲在哪里。那姑娘抹去眼泪,抬起头红了眼眶,越发楚楚动人。南宫轩虽不知姑娘为何这般,心中却也心疼起了姑娘,越发有怜香惜玉的感觉了。
姑娘哽咽了一下,说道:“这枚玉佩,那少年送我以后,我便再没离过身。只是如今我家实在是穷困潦倒,我娘刚刚去世,我借了邻家的钱给我娘送丧去。那邻家要钱要的紧,我是迫不得已才要当掉这枚玉佩的。”
顾清颜打量了一番这姑娘,细皮嫩肉的,哪里像是穷困人家干粗活的丫头。顾清颜知道,南宫轩和南宫凌一直深处皇宫,并不知道外面百姓的生活有多贫苦。
倘若她真的有自己说的那么贫穷,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身体保护的那么好,甚至有些大家闺秀她正想提醒南宫轩,南宫轩却又说道:“既然姑娘舍不得当掉玉佩,我倒是可以帮助姑娘。只是,姑娘要向我说明这玉佩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我才知该不该帮助姑娘。”
姑娘连连点头,说道:“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但是当时发生的事,我还历历在目,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这时,那当铺的老板走了出来,阴沉着脸说道:“要是你们不来当东西,就别在门口杵着了,到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南宫凌有些不悦,正欲反驳,南宫轩却对他说道:“罢了,妨碍老板做生意确实不好。我想这姑娘的事一时半会怕也说不玩,先找个地方坐下再说吧。”
话毕,南宫轩独自走在前面。顾清颜也跟了上去,方才想要提醒南宫轩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头。顾清颜回头看向那姑娘,姑娘做出了一副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相信南宫轩的样子。顾清颜也没再管,一蹦一跳便走了。
南宫凌嘴角扬起了弧度,走近那姑娘,低声说道:“走吧。”
姑娘怔了一下,而后也随之一笑,跟了上去。
到了一家客栈,南宫轩点了一桌吃的。那姑娘显然很拘谨,扭扭捏捏的,迟迟不敢动筷子。顾清颜瞥了一眼那姑娘,她倒想看看这姑娘要耍什么花招。
正好南宫轩也不怎么有食欲,便对那姑娘说道:“十年前的事情,你现在能给我说说吗?”
那姑娘做出了一种深思的样子,又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那是十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季节。我娘病重,那天正好我要出去给我娘买药。快走到药店门口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一大群人追杀一个少年。我看着少年不像是什么坏人,只寻思着那群人为何追着一个少年不放,少年便已经飞奔至了我面前。”
那姑娘说着,却苦笑了一声,又瞧了瞧手中的玉佩。顾清颜想着,看着南宫轩的反应,该不会当日被追杀的少年就是南宫轩吧?南宫轩皱着眉头,问道:“姑娘,那少年是不是还想你求救,让你救他一命?”
姑娘点了点头,说道:“那少年说道,自己本来没犯什么大错,只是因为自己打扰了有的人的前程,才被追杀。我看那个少年也不像是坏人,便答应了帮助他。
正好是在拐角,那些人看不到少年,我慌忙带着他抄小道回到了我家里。但是途中少年不小心挂了衣角,留下了一块碎布,那群人便追寻着碎布闯到了我家里。我忙让少年躲到了米缸中,我父亲出门阻拦,却被杀害了。”
那姑娘说着,用袖子掩面,啜泣了一会儿。南宫轩低下了头,说道:“对不起,这些年我刚贪图荣华富贵了,却早已将自己的恩人抛在脑后,这些年没来寻你,没想到你竟然落魄到了此般境地。当日那伙人走后,我给你留了一块玉佩,让你在日后有事的时候来城内找我,就是这块玉佩吧。”
姑娘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身份不比常人,也没有再去找过你。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碰见你,真的是我的福气。曾经帮助过你,我便不后悔,也不怪你不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