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踏足清风观，商清以和楚末宴都感慨良多。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在追查清风观里的徒弟修炼邪功的事情。那时，楚末宴还是个需要太后出手保护的皇子，太子之位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而这一次到来，一切都变了。楚末宴已经是东安名正言顺的储君，而商清以的功力大涨，完全不需要缩在灵府中看世界。可以大大方方走在楚末宴身边，尽管没人能看得见她。
“唉，小七，如果这里真的只是修炼之地，而不掺杂任何权势阴谋该多好。”商清以看着清风观感叹道。
比起京城，地处京郊的清风观灵气充裕，在这个俗世中算是难得的宝地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风水宝地，从前牵扯了邪术，如今又和朝廷的权利斗争扯上了关系，实在是一件憾事。
“其实，东安国有一个传说，据说这灵山在许久以前，也是诸仙青睐的地方。无数修士和灵兽曾经在此生活历练。谁知道如今是这样一个光景呢。”楚末宴轻轻叹了口气。
凡人世界修仙是多么艰难，他如今比谁都清楚。刚找到主人的时候，自己甚至比商清以还要强。可几年过去，商清以的进步早已将他这个肉体凡胎甩在后面了。
或许，这灵山也是如此。那些踏上修修炼道路的人大都失败，慢慢的，也就不再有人尝试了。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谁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此时，清风观山门大开，一众道士前后排开迎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最前方那个人便是空彦，老观主身体老弱，在今年年初就已经让空彦接管了观中事务。若不是空彦执意不肯在老观主生前便接任，他现在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观主了。
即便如此，大家也都知道，未来清风观的掌门人，便是这个年纪不大的道士。
“恭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空彦的态度极为恭敬。但商清以依然从他沉着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疑虑。
“小七，这家伙挺鬼的啊，似乎是起了疑心。”商清以嗤道。
“嗯，不疑心倒是不正常了。”楚末宴不动声色地说道。
空彦虽然勾结达官显贵，但是和中宫正统一向没什么来往。或许是因为楚末宴曾经挫过他的锐气，空彦有意无意地总是躲着些。
如今，皇后突然来清风观祈福，空彦这样心眼多，怎么能不多想。
“不管他，我们只管按计划行事。你看出他有什么不对了吗？”楚末宴问道。
不用说，商清以也在仔细观察这个人近中年的道士。
和几年前相比，空彦乍看上去仿佛老了许多，连商清以都吃了一惊。
空彦原本就瘦，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更加干瘪了些，两鬓都已经白了。这人还不到四十吧，商清以很是费解。
按说修道之人不理凡尘俗事，比一般人看起来都要年轻。可这个空彦怎么回事。
“小七，不管这家伙用没用过聚灵果，他身上肯定有问题。”商清以笃定道。
再仔细观察，她再次吃了一惊：“果然，他果然用了聚灵果。”
“为什么这么肯定？”听商清以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楚末宴诧异地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聚灵果带来的强灵气。空彦这副样子，很可能是不当使用灵果的后遗症。”否则，作为清风观最有天分的道士，他不应该是这副样子。
原来如此，楚末宴不动声色地观察空彦，暗自点头。商清以说得没错，这个道士看起来憔悴枯瘦，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瘦弱。看他浑身的灵气便知道此人修炼刻苦。
过度使用灵果，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的剩？楚末宴担心地看了空彦一眼，不曾想对方猛地回头，迎上了楚末宴探究的目光。
空彦早就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了，猛地转头发现是太子，他的心头一沉。
自己跟太子也算是有旧怨，这次宫里突然来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空彦本来就有些忐忑不安，此时发现太子居然在偷偷观察自己，心里更是发虚。
皇后不知道太子和空彦之间的官司，此时缓步走上台阶。楚末宴紧赶两步跟上，没有理会空彦。
他现在是太子，除了长辈，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空彦垂下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跟在后面。可是，他心里却忍不住忐忑起来。
难道说，太子这次过来是别有用意？
想想在寿王府听到的话，空彦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真人，你若是能助本王夺得宝座，将来待本王登基后，一定封道教为国教，封真人为国师。到时候，不管是清风观还是真人，都将成为东安国的骄傲和象征。”二皇子言之凿凿，熹嫔也满脸希冀。
可是，空彦思及手腕和熹嫔现在的处境，尚且没有答应下来。
如果是几年前，熹嫔还是皇上最宠爱的熹妃，二皇子还是最有希望继位的皇子时，空彦或许会答应下来。
可是如今，这两个人明显已经没了其他底牌，一切全靠自己来运作，空彦觉得不妥。
更何况，空彦也曾经和当今太子打过交道，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自己若是贸贸然站在太子爷的对立面，不知道会不会重蹈覆辙。
不过，二皇子许下的好处也让空彦忍不住心动。东安国第一大教啊，这可是历任观主的梦想了。
虽说东安国僧道齐鸣，但总归佛教占了上风，隐隐压了道教一头。
作为一个有抱负的道士，空彦心中自然不服。有机会弘扬道法，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这真的是哪个道士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或许，寿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抛出这样的榄枝。
“真人看起来比从前憔悴了许多，是不是接手观中事务后太过操劳了？”楚末宴突然开口问道，空彦不由得一惊。
他刚刚脸色变幻，使劲垂着头，自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可是空彦并不知道，还有商清以在盯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