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朝阳身着朝服逆着光,步履稳健缓步走了进来,那一霎那众人望去只觉得心头一震,那扑面而来的气势威压隐隐让他们有些胆寒喘不过气,也分外有些熟悉。
“朝阳见过吾皇,吾皇万安!”
直到那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才渐渐回过神,微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姐无须多礼,今日前来可是有事?”燕帝道。
风朝阳微微垂眸:“本宫听闻有人提议用公孙瑾逼公孙衍就范,此事当真!”
事实如此,怎么从自家阿姐嘴里听起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此事属实,不过公孙将军拒不还朝,此举委实有些过分!”
“公孙将军可曾公然抗旨?”
“未曾!”说起来公孙衍用各种理由推迟归京,却从未真正抗旨不尊。
“公孙将军守护北疆二十余年,如今刚大胜犬戎,皇上不论功封赏,反倒是胁迫就范,这让天下臣民如何看待燕国,看待当今圣上!”前世就是因为这一步棋错,步步错,风朝阳说到此面色也不禁染上一丝凄楚。
还未等燕帝说些什么,一旁的人倒有些不满:“公孙衍手握重兵,迟迟不归,怕是早有不臣之心,若是不早做防范,天下必将大乱!”
风朝阳闻言,大笑出声,冷眸看向出声之人:“众位大人倒还知道公孙衍手握重兵,怎地也不想一想,若公孙衍当真想反,区区一个公孙瑾又岂能阻挡!”
“虎毒不食子。”有大臣反驳道。
“呵!”一声轻笑微不可闻。
风朝阳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眸露心疼之色,不过转瞬便道:“可公孙衍不止一个儿子!”
说到此顿了顿目露嘲讽看向众人:“若公孙衍不就范,又当如何?到时候燕国逼的公孙衍不得不反,百万大军挥师燕都,又有谁人能挡,是各位大人么?”
一时间朝堂鸦雀无声,燕帝面色煞白,这一点他一直忽略,或许曾想过却未曾细想,如今摊开来说,当真有些心颤。
众人低垂着头默不作声,一时间殿内静的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长公主所言有理,只是若当真如公主所虑,若一旦公孙衍反了,那我们莫不是就只能束手就擒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傅眯了眯眼道。
若说这燕国武有公孙衍,那文则属沈太傅。
导致此等局面还是因为先帝太过信任公孙衍,直到年迈时才发觉不妥,可为时已晚,公孙衍手握燕国二分之一的兵权,剩下的兵权则被西凉、东陵、南阳所分。
且不说西凉东陵已被先帝赐给晋王与明王为封底,这二人本就不合;而南阳则是一片荒地物广人稀,虽驻扎着大军镇守,却群龙无首。
可以说公孙衍手握百万,而其余一半兵权则是一盘散沙,如何与之相斗,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若公孙衍当真挥兵燕都,怕是燕都连还击的力量都没有。
纷乱的思绪只在一瞬,风朝阳敛了敛眸:“沈太傅所言有理,只是本宫相信公孙将军对大燕忠心耿耿决不会犯上作乱,公孙将军保卫大燕二十多年,要反早就反了,不是么?除非~”
“除非如何?”沈太傅蹙了蹙眉。
“除非是被逼的不得不反,不然即使登上高位名不正言不顺,谁会愿意担着千古骂名,受世人唾弃?”这也是为何风朝阳明知公孙衍要反,却只得按兵不动,实在是目前的形势一切只能拖着,燕都城内禁卫军和九城兵马司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人,如何抵挡骁勇善战的百万兵马。
闻言,沈太傅须臾便明了,目光沉沉的望着眼前的人:“长公主当真是七巧玲珑心。”
“皇上,微臣觉得长公主言之有理,公孙将军此前刚大胜犬戎,迟迟不归应当是军务缠身所误,此番公孙将军功不可没理应封赏,皇上不妨再派遣使者前去相请,也将皇恩浩荡告知将军。”与其说将皇恩浩荡告知公孙衍,不如说是告知天下,如此情况,公孙衍若是反了,这不仁不义的帽子是戴定了。
而公孙衍能够等了二十年才有所动静,自然不是冲动之人。
听闻了沈太傅所言,燕帝并未迟疑当即便允了:“此事就按太傅所言,公孙将军大胜犬戎功不可没,钦封为护国将军,赏黄金千两,朕恭贺将军早日还朝!”
朝会散后,这封旨意便被遣送百里加急送往北疆。
沈太傅的提议与风朝阳不谋而合,本来风朝阳想着若是自己提出来怕是不免有摄政之嫌,没想到沈太傅瞬间便意会了,也省了一番口舌。
下了朝后,凤朝阳便带着公孙瑾回宫,一路走来静默无声。
直到了宫殿门口,凤朝阳这才停下了脚步,却不妨背后一个硬物撞了上来,当即转身不由有些尴尬:“很疼么,你怎么不看点路!”
“嘶~”
公孙瑾眼眶瞬间涌出了泪水,也不知是被撞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呆愣楞的看着眼前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着眼前人泪眼婆娑,风朝阳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迟疑着伸出了手抚在那微微红肿的额头,轻轻揉捏:“可好些?”
“公主,闻人公子在里面等候已半个时辰。”知秋得了消息,便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
闻言,风朝阳才想起什么:“本来是想和你谈谈,只是想起来还有些事,着实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