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朝阳也没多问,等了一刻钟里面那两人便出来了,回京的这一路三人私下并无任何交流。
回宫后,风朝阳将事情大致了解清楚了,冷宫的这把火是人为的,暗影当时跟了出去,但是却在椒房殿消失了踪影。
而冷宫柔贵妃的尸体也烧的面目全非。这背后之人显然是想将这盆脏水浇到皇后身上。
这事情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可风朝阳却感觉此时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只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容她细究,这场暴风雨来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风朝阳不由自主想到了公孙瑾,若是一旦出事,公孙瑾的身份势必会惹来众人的攻歼,所以必须在大燕和北疆的还未彻底分裂前,把公孙瑾送出去。
想到此,风朝阳便准备去西六所与其商议,却不防刚准备出门便碰上从外面回来的知秋。
“公主不好了,皇上要废后。”知秋被这个消息吓到了,一见到人连礼都顾不上行,就直接脱口而出。
闻言,风朝阳扶着门框的手微微用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风朝阳心里也清楚自己能查到的消息,皇上又怎会查不到,可是这明显的栽赃陷害,她不信皇上看不出来,废后可是动摇国之根基的事情,而且皇后还是沈太傅的女儿,这个时候,皇上怎么能轻言废后。
等风朝阳赶到勤政殿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沈太傅。
“长公主万安!”沈太傅微微俯首。
“太傅无需多礼,皇后的事您也别着急,本宫会找皇上好好说说的。”风朝阳道。
沈太傅摇了摇头:“公主还是莫要插手,微臣看皇上心意已决,此事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说完便拱手告辞了。
看着沈太傅远去的背影,风朝阳只觉得那个立于三朝不倒的元老,此时连那背脊都微微弯曲,好似一阵风吹便能倒下去似的。
到了勤政殿,本想直接进去,却不防被人给拦住。
“李公公这是?”风朝阳挑眉。
李进忠有些为难:“回公主的话,皇上说了,今日不见客。”
“可皇上也说过,本宫出入勤政殿无须通报,难不成李公公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公主说笑了,若不是皇上所言,奴才怎会拦公主。”李进忠笑的一脸褶皱,可以说这是他这段时间最真心的笑容,能看到长公主吃瘪,他这心气儿也顺了些。
闻言,风朝阳蹙了蹙眉:“这其中也包括本宫?”
“是!”李进忠道。
“那本宫改日再过来!”不知想到什么,风朝阳并未因挡在门外而不快,面色依旧淡淡的。
李进忠微微有些诧异,旋即便俯身:“奴才恭送公主!”
离开了勤政殿,风朝阳并未急着回去,而是转了方向去了椒房殿。
到了椒房殿倒没收到什么冷待,自从皇上昨个儿到了椒房殿再度离开后,这里的守卫明显的松泛了许多,若不是因这门匾的大字,风朝阳还真会以为走错了地方。
皇后因为胎儿不稳,便一直卧床休养,所以侍婢通传后便将风朝阳引进了寝室。
“上次的事多亏公主,若不是本宫的身子不易走动,定要亲自道谢。”皇后面色虽不甚好,但说话还是很有气力。
风朝阳笑着道:“这都是我该做的,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儿,谈不上谢不谢的。”
“话虽如此,但若不是公主,本宫的孩儿怕是也保不住了。你担得起这一谢。”
“说起此事,朝阳还有一事不解,不知皇后可否解惑。”当日她便想询问,只是皇后的身子太差,服了药便陷入昏迷,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
皇后道:“但说无妨。”
“我明明派人送过信,提醒皇后小心柔贵妃,为何皇后还要与她相见呢?”
闻言,皇后眸光微闪,虽只一瞬却还是被风朝阳收入了眼底。
“抱歉,这事本宫实在不方便告知。”想到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皇后只觉得心头难受至极。
当日柔贵妃求见,她本不欲相见,可那人竟拿着当初她与明王定情的东西递了进来,虽然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从成亲后她就与过去彻底断绝了,可是难保有心人谣传。
所以她便见了柔贵妃,而柔贵妃也非常直接的告诉她,那定情手帕乃是从皇上书房拿的,由此可见皇上肯定知道了一切。
当日柔贵妃还嘲笑说“沈合德你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还配站在皇上身旁,你可知皇上心里明明清楚一切却还要和你这个不贞的女人在一起,有多难受,多委屈么?”
之后皇后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只看到柔贵妃冲着她轻笑出声“皇后娘娘,你说若是我的孩子没了,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我呢?”
话音落,那人便直直的到了下去。
想起这些事情,皇后直到如今都未曾忘怀,当日皇上看她的眼神,失望愤怒至极。每每想起心就隐隐作痛。
“既然皇后不想说,就当朝阳从未提起此事。”见皇后神情有些痛苦,风朝阳也不忍再逼迫,反正事已发生,多问无益。
不过有件事还是要问清楚:“皇后可知皇上要废后么?”
“嗯!”听到这话,皇后神色倒很平静。
风朝阳却越发有些诧异:“废后乃是国之根本,再者柔贵妃本就戴罪之身,以此废后名不正言不顺。”
闻言,皇后抬起头神色有些复杂看着她:“本宫不接受又如何?皇上心爱之人惨死,无论本宫说什么他都不会信,这事的决定权不在本宫手里。”
“沈氏一族,积望尤盛,若是背水一战,未必不能扭转乾坤。”前世都未曾废后,怎地今世闹得如此地步,若是皇上一意孤行,风朝阳真担心还不等公孙衍起兵,皇上便已失了民心。
“为了一人,而要全族抗衡,本宫不愿也不想。”皇后摇了摇头。
风朝阳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后给打断了:“本宫累了,公主若无事就请自便。”
直到出了椒房殿,风朝阳都有些想不明白,皇后究竟在想些什么,这废后名不正言不顺,但凡皇后与太傅稍施压力,这事定不会成。
而且不止皇后不对劲,就连皇上都有些怪,为何会突然废后,为了一个柔贵妃?这事前世她或许会信,可今生皇上已经知道柔贵妃的面目,而且据她观察,皇上对于柔贵妃并不如表面那样用情至深。
想不通索性不想了,风朝阳看了看天色,便想着趁着时间还早去西六所,找公孙瑾谈谈。
只是风朝阳没想到刚走到西六所,便见言九端着药盅急冲冲的朝着内殿跑去,心下有些不安踱步跟了上去。
殿内,言九将药渣过滤,拭了拭药温这才将将药递给公孙瑾:“公子你就喝一点,这药虽然不能解毒,但至少可以缓解疼痛。”
“喝再多也无用,拿下去吧!”痛算什么?已经痛了十几年他早就没什么感觉了,让他难受的是,他永远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与她在一起,如今还撑着这具残破的身子,就是不舍离开,不甘心离开罢了。
言九也没有再劝,这药熬有十次能有一次喝了已是难得,将药碗端回桌前,准备拿出去倒了,却不防手中的碗被人夺了去。
“公主~”言九诧异出声。
公孙瑾也猛地抬起头,看到来人眸中甚是喜悦,可随后不知想到什么面色有些难看,急忙垂下头,垂在内侧的手紧握成拳,隐约可见其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