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公孙棠点了点头,身子一颤一颤好似害怕极了,踱着小步慢悠悠的朝门外而去。
“公主可否快些!”见她走的如此慢,司徒易不由出声提醒道。
公孙棠身子微颤,甚是害怕的模样急忙道:“我走快些便是,大人不要生气!”那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被欺负吓到了。
一旁的侍卫们不由抬头望去,触及到司徒易的目光时,不由垂下了头。
这下司徒易也知晓这人打的什么注意了,但是眼下他又不能对她做什么,不然到时候越描越黑,那才叫当真说不清了。
“公主慢些!”在经过公孙棠身边时,司徒易语气莫名道,撂下这句话便侧过身,神色淡淡朝着前面走,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公孙棠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她也不是傻得懂得见好就收,除了刚才那一幕解了一下心中被威胁的怨气后,之后的一路上倒也未曾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反倒是司徒易整天看着她,盯得紧紧的,直到进入北秦境内都未曾放松监视,可想而知他对公孙棠有多么不放心。
“王上,北秦已经启程出发了!”侍卫踱步进入殿内回禀道。
付尧闻言点了点头,一时间并未说什么,眸光轻轻扫过桌子上的包袱,半晌才出声道:“我们也该出发了!”
此时风云渐起,而东陵也迎来了些许希望,在地龙翻身后的第十三日,各地余震持续了五六日后,这场地龙翻身的风波才算过去。
可是因地龙翻身遭受的后遗症才逐渐显现开来,临近咸阳城附近的六七座城池受的灾害倒不是多么严重,房屋也未曾有所塌坏,人们隔离的早,也未曾有人失去性命,可以算得上是此次受灾最轻的地方,除了人们精神有些颓废,其余并无大碍。
而除了酆都死亡人数上达数千,其余临近酆都城的几座城池加起来死亡人数也只不过两千不到。
这是数十天搜集上来的结果,相比较前世东陵数百万死伤七八成的天大数字,这一世东陵伤亡的人数可算的是少之又少。
而房屋损坏最严重的也就是酆都临江乐陵这三城,其余城池除了临近酆都这边受灾较严重的就是危房塌坏,其余并未多大的损失。
这些日子多亏闻人羽带了五千将士在城内搜索救援,陆陆续续也救了六百多人,挖出的尸体也有三千多具,至于剩下的两三千人,即使再难受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很有可能被压得尸骨无存,深埋废墟之下。
余震渐渐过去后,风朝阳也陆续将碧水河畔的百姓们都带回了城内,起先还有人担心余震,但是无粮之下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光凭着不到几千将士,怎能重建这个承载数十万百姓的城池,因着百姓的加入下来,酆都城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忙碌起来。
城楼上,风朝阳看着一望无垠的地面,所有坍塌的房屋大多数都被清理干净了,但是往日高楼迭起人声喧闹的酆都城此时一片平原,清清冷冷。
“你身子才好,城楼风大,小心着凉!”闻人羽边说边从身上解下来披风替她披上,微垂着头细心替她系好。
从她这个角度依稀可见闻人羽低头眼中的那抹温柔,风朝阳不自在移了移头,待他仰头后,风朝阳这才语气幽幽道:“这是我第二次亲眼见证一座城须臾之间便倾塌的样子,万事皆有轮回,可是为什么到最后难逃苦难的都是百姓呢?”
“第一次是少陵关么?”对于少陵关那一战,闻人羽最后也打听了大概情况,因为少陵关被屠城,所以具体的情况也是辗转经年才知晓些许真相。
但是闻人羽能想象到那一战有多激烈,沈太傅以死殉国,一城百姓尽数残杀,而这一切光是听闻就有些骇人,更别说风朝阳是亲身体会。
风朝阳点了点头,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目光有些深邃却又似毫无焦距:“当时我站在城楼上,亲眼看着沈太傅的尸体就挂在城楼上,而我只能看着,就连替他收尸都不行,因为这是沈太傅用死来换的,可即使这样公孙衍还是残杀了一城百姓,我当时没想到把他逼到这个份上,要是我没有步步紧逼,或许公孙衍会善待那一城百姓说不定呢!”说到最后隐隐有些泣声。
闻人羽眉间闪过一抹心疼,伸出手将人拥入怀中,轻声劝慰:“这不是你的错,公孙衍本性凉薄,狼子野心,你只是将他的面具提前掀开了,你看最后他还不是弃了燕都,他本就不是个明君,这一切都不怪你,别再自责了。”
“可若不是我,那一城百姓就不会被他盛怒之下残杀了,这一点我不能否认呀!”风朝阳抬起头,目光婆娑,面露哀戚。
“那你想如何,以死谢罪,可是那些人也活不过来,亦或者自怨自艾,那你可真是无能,风朝阳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还有许多事要做,如果你心存愧疚,依旧过不了这一关那么就努力变得更强大,好好保护这些百姓,给他们一个安定的未来,让他们免于战乱奔波。”见她有些死心眼,心知好生劝慰是起不了作用的,想了想闻人羽还是将话摊开说,他想风朝阳应该能接受得了。
“我可以么?”风朝阳有些茫然,语气不确定道。
闻人羽还未说话,就听一旁响起了肯定的答复:“你可以的风朝阳,我相信你!”
“合德!”风朝阳抬眼望去。
闻人羽冲她额首:“沈夫人好!”
“羽公子好!”沈合德回了句,然后目光紧紧的望着风朝阳:“你若不想那些百姓们枉死,那你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为他们报仇,让他们死的不那么冤枉,还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这是我父亲生前的心愿,我相信也是皇上的遗愿,朝阳,你要相信自己,可以么?”
被这两双充满希冀目光的眸子盯着,好似一切茫然无助愧疚全都渐渐撤退,留下的就只剩下满腔的抱负与动力,虽然此时风朝阳还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怎样的一条道路。
但是一旦她选择后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都不会退缩,一条道走到黑。
“走吧,城楼风大,再待下去当真要受寒了,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否则怕是要乱套了!”沈合德笑道。
风朝阳点了点头,几人一起缓步下了城楼,只是在经过拐角的时候,沈合德不由顿了顿脚步,朝着左侧的拐角望去,好似一抹衣角轻轻划过,但是速度太过好似一阵风似的。
“怎么了?”风朝阳回过头便看到沈合德还在台阶上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闻人羽也略有些诧异,蹙了蹙眉,只不过他是察觉一丝动静,因为刚才所有思绪都在风朝阳身上,所以他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先下隐约察觉到一丝极浅的呼吸,不过那人好似没有什么恶意。
“没什么,走吧!”沈合德觉得自己应该是最近太忙了,应该是眼花了,当下也不多想,快走几步拉着风朝阳的胳膊踱步而去。
一旁的闻人羽跟在他们身后,本想要过去看看,却察觉那丝动静突然消失无踪了,想必那人已经走了,心下有些存了疑,但是眼下也不是解疑的时候,那暗中的人既然能够窥伺一次,想必还有下一次。
只是这一次闻人羽却料错了,自此接连几天直到他离开酆都后,那暗中隐藏的人却再也未曾露面。